第20章 城破
多日未上朝的景宣帝坐在龙椅上,比一月前瘦了许多,龙袍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还未说话先咳嗽了几声才道:“漠涸说打仗要兵,你们说没兵没钱,黔北说治匪安民,流民却四溢,这朝堂之上文武百官,朕竟听不到一句真话了。”
众臣闻言,全部跪拜在地:“皇上息怒。”
楚泊然自大儿子死后急速衰老,身体每况愈下。皇上特许其坐于殿侧上朝,待众人声毕,他那苍老的声音响起:“国家正遇危机,皇上千万保重龙体,眼下,最紧要的是要先派将领去收复城池,自救军短短半月就增加了一倍还多,得尽快剿灭才是。”
几日前,候寺道在御前上告曾递了多次奏折都未上达天听,这折子莫名消失,景宣帝虽然病得昏昏沉沉精神不济,可脑子还是清醒的,乱子的源头在黔北,谁能扣了折子?谁敢扣了折子?只是如今形势紧迫,不及也不敢追究,正如楚泊然所言眼下得先平乱,小乱不平必成大祸。
“谁可带兵平乱?”景宣帝看着满殿的官员问。
堂下鸦雀无声。
景宣帝用黄巾捂住口闷声咳嗽,觉得口中一股腥味,虚下眼睛看到黄巾上染了些血迹,暗自将黄巾捏进手心塞入袖袋里:“柯尚书,你兵部也没什么话说?”
“皇上,臣以为黔北与永安相邻,有兵有马,不如就请赤威候出兵剿匪。”柯以政道。
黄勤出列道:“臣附议。”
楚泊然佝偻着身子,合拳行礼的手不停的抖动,道:“皇上!”喊完就用手撑着椅子,颤颤巍巍的想要站起来。
关顾之上前几步扶了老师。
楚泊然如今站起来,也只到太子胸前:“臣老了,行动都已无法自如,幸得皇上垂怜,还能在这朝上多嘴。臣记得,赤威侯比臣小不了两岁,也不知是否还能跨得上战马?”
让苏一鸿去收复永安,那永安还会是皇上永安吗?景宣帝又何尝不知苏一鸿就是黔北的土皇帝?让他去平乱,接下来他就会派兵驻守永安,那黔北六城,可就变成黔北七城了。
柯以政:“赤威候是已到了花甲之年,可多年来培养了数名良将,据兵部将册所列,就有一名叫穆良玉的将领,入伍十余年,领兵六年,从无败绩,让其带黔北军出征,定能很快平复匪乱。”
景宣帝未答话,手撑着额头,不得不对利益得失进行衡量,他早就想削弱黔北军权。几个月前以借兵为由,苏一鸿却阳奉阴违,再让他得了永安,那还不如将永安城给了乱匪。若从悃京派兵,一来悃京能用的兵也就三万宿卫军,派出去了悃京的城防就会减弱;二来路途遥远,大军行进和粮食供应也是麻烦;三来这大堂之上,谁可带兵?
黄勤:“皇上,臣以为柯大人所言是最佳的方案了,那乱匪不过四千人,攻下永安时日尚短,还不成气候,黔北出兵到永安,最多不过六七日,也能尽快解了永安之危,救百姓于水火啊!”
门外的小太监急急跑入殿内,双手捧呈着文牒跪地急报:“皇上,宁国使臣无召闯门,现在被御林军拦在朱雀门前,宁国使者态度嚣张,称要,要……”
景宣帝不耐烦的问:“要什么?说!”
“要皇上给宁国一个说法。”小太监没敢说宁国使臣的原话,那宁国使臣在门前说的是,要你们皇帝老儿出来解释解释!宁国国土面积有两个邺国那么大,号称有八十万雄兵,国力强盛,若两国相斗,灭邺国如灭一城。
景宣帝不清楚宁国为何不按外交之策,提前交换文牒就派了使者前来,停下前议之事说:“宣。”
宁国使臣一行六人,为首的叫戚成子,见了景宣帝并不下跪,真是国强则民厉,有强大的国家做靠山,站在这邺国的大殿之上依然是盛气凌人。
戚成子称,近两月不断有邺国流民偷潜入宁国边境城镇,开始流入的还算安分守己,被发现了就只是谴责出境。可流民越来越多,有的赶出去了又再偷进来,后来还为祸一方,抢夺宁国百姓的财物,几个临近黔北的城镇治安都乱了套。
“当年达成的只是通商互市协议,可没说过我们宁国还要帮你们养难民!”戚成子怒不可遏。
“咳,咳,咳。”景宣帝咳嗽不已,坚挺了半天的背再也立不直,鲁兴招手叫来温着药的小太监,将盛药汁的碗递到景宣帝面前担忧的说了声:“皇上。”
“看来邺国真是病得不轻。”戚成子也不知是讽刺景宣帝,还是讽刺邺国。
“戚大人也不必如此咄咄逼人,”太子还扶着楚泊然,对宁国使臣的态度极为不满,难得的硬气了一回,“邺国自然不会放任不管,想必大人来的目的,也不只是为了发泄怨气。”
“自然不是。”戚成子认识关顾之,他是宁国公主的儿子,见到他自然要留些面上功夫,也没那么毒舌了,“那就看邺国拿出什么态度来了,你们处理不好,我们宁国也不介意帮着处理。”
景宣帝喝了药,缓过了急咳的劲,说:“黔北,苏一鸿这是要毁我邺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