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家
·”
“爹爹!我难道在爹爹心中是这般不讲理的吗!”
“好···好,爹爹老了,你从前又未曾长远离家,难免啰嗦几句。”
“爹爹不老,爹和娘要一直陪着我。”
“好···好······”
*
一个月后,重黎终于要启程去往天域。其实早该出发了,只不过在她的一再耍赖拖延和祝融夫妇的一再心软纵容之下,才拖到如今这不得不离家的时候。好在,太子并没有来信催促或者责备。
临行在即,昆吾和晴虹置备的行李堆成了一座小山,重黎坐在这小山包上发着呆。
燧山看起来喜气洋洋,都说重黎入成均求学是件喜事。
只有霁月哭丧着脸,她站在山包下,肩上背着行囊,“小殿下,你就让霁月陪你去吧,霁月从小同您一道长大,实在不放心你一人去天域。”
重黎一脸慷慨悲壮,像是即将远征的战士,她辗转难眠几个夜晚,心中对此行下了个结论:刀山火海,凶险至极。
得出这个结论之后,她随即决定不让霁月陪同她去天域,既然辛苦,那么她一个人受就好了,那日,她是这样与霁月说的:“我思来想去,总是觉得此行艰难险阻,天域规矩繁冗,阴寒冷清,你去了必然也是不自在的,我是不得不去,就不必多加你一个陪我受苦了。”
霁月自然不肯:“小殿下,若天域真是如你所说这般,霁月更是一定要去了,多我一个陪着你解闷也是好的。”
重黎异常认真,继续煞有介事地吓唬霁月:“在天域,坏了规矩是要受罚的,我们不受拘束惯了,难免有被捉到错处的时候,我皮糙肉厚倒是不怕受罚,可是你没怎么受过打骂,到时我护不住你,又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受罚,肯定要替你顶了罚,你就当为了我少受些罚。”
霁月被她说的云里雾里:“殿下···我是去拦着你闯祸的,不是自己去闯祸的······”
重黎神色决绝:“不必再说了,我意已决。”
这会儿重黎就要出发了,霁月还是打包了自己的行囊要跟上,重黎依旧不改心意:“你留下来,帮我好好陪爹娘。”
一旁,昆吾和晴虹还在指挥着神侍们为重黎搬运行李。
重黎跳下行李山,指了指几丈远的那架白金色神辇,对神侍们说道:“行李都码在那上面。”
昆吾拦下重黎:“重黎,那是太子殿下留下接你去天域的。这些行李,我已另外备好车辇。”
“既是留给我的,那作何用自然也是由我了,这方方正正的车坐起来定是闷得慌,我才不坐。”
她召唤来燧羽,一跃而上:“还是燧羽的背上自在。”
燧羽仰天长鸣,似是吹响出发的号角。
重黎最后再度与父母话别:“父亲母亲!待我归来——”
少女音调昂扬,告别的话语拖出长长的尾音。
燧羽展翅朝北方苍穹而去,重黎扭着头,向着父母依依挥手。
晴虹与昆吾相互依偎着,微笑目送女儿远行——直到重黎转身那一刹那,晴虹强忍着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她注视着北边天际逐渐远去的红影,久久无声落泪。
霁月恍惚觉得,眼前的火神和神后,不过是一对再普通不过的寻常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