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初烟

兰草嗤笑了一声。

“你这婶子好生奇怪！素昧平生的，你乎楞巴乎问我们家大少夫人做什么，莫不是嫌弃二十文钱太少，想套近乎多要几个？”

妇人扬起疤痕纵生的老脸，哀求道:

“大姐儿，我就是瞧贵府夫人好生面善，才想着赶上来问一句。你瞅瞅我的腿，我好不容易才撵上你们的呀！”

“姐儿就行行好，告诉了我吧！”

兰草本来就是嘴硬心软的脾气，见这妇人如此哀求，嗐了一声说道:

“你这人怎么这样固执啊？我们大少夫人，便是方才你讨饭时替你说话的姚家二小姐，老爷先头夫人亲生的姑娘！”

“跟你绝对是八竿子打不着。我说婶子，你就死了这份攀附的心思罢！”

妇人闻听，仿佛受了很大的打击，连连后退了几步:

“姚家的二小姐？姚家二小姐不是继室夫人生的么？大姐儿你确定，她是姚家前头那位夫人的女儿？”

她连连追问，语气急切。

兰草被问得奇怪起来:

“咦，你不就是个乞婆子么，如何知晓这些事情？我家二小姐就是先头夫人生的。就算不是，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啊？问这么多做什么！”

“啊……”

妇人捂住嘴巴，惊慌失色。

“原来是这样！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无礼的，对不起呀！”

结结巴巴说完，妇人立刻转身，瘸着腿一拐一拐的飞快跑了。

把个兰草看的呆住了。

心想，真是个癫婆子！不过也怪哦，她好像真的挺了解姚家。

马车依然静静停在那里等着。

兰草走到窗户旁边，小声将方才的事当作笑话和姚芳叙说了一遍。末了道:

“您说好不好笑，亏了她还瘸着一条腿，跑的还挺快呢，兔子一样！”

“奴婢本来还想着怕她对您图谋不轨。如今看来，那就是个不打紧的癫婆。没什么事情。”

车厢内沉默了半晌。

然后，传来姚芳清冷的声音:

“叫车夫调头。我们立刻去追那个妇人，跟着瞧她究竟住在何处。”

“……”

兰草呆了一呆。

“追、追那个癫婆？二小姐，您追她做什么？那就是一个前言不搭后语的半疯婆子，说话信不得。”

“不。”

姚芳断然说道: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个妇人，一定和姚家有莫逆的关系。兰草，你马上叫车夫调头！”

……

半个时辰以后。

姚芳已经搭了兰草的手，出现在东城区，一处低矮肮脏的草棚子前面。

腐烂的臭味阵阵袭来，熏的主仆两人都齐齐拿手帕掩住了鼻子。

里头，正传来男子大声的叫骂。

“没用的东西，老子养条狗都比你强！你不是说发财的机会来了？银子呢？敢骗老子！几个馒头顶什么用，你说！”

然后便是发狠打人的声音，以及妇人尖叫喊痛，苦苦哀求。

“别打了！我肯定能替你弄来银子的！”

“哼，还想骗我？你早上就说去弄银子，结果就拿回来几个馍！少废话，今天你就去瓦砾街给老子卖！”

“敢不去，先打死你算了！”

男子一边骂，一边追着打。

妇人倒在地上惨叫，滚出了草棚子。

衣衫褴褛的男子手持木棍随后追出，却猛然看见一位穿着高贵，头戴椎帽的大户人家夫人！

贵夫人身边侍立着婢女，后面还跟着个强壮的仆人。一望而知，绝非等闲人家！

他平生从未见过如此气势非凡的贵人，不由得扎叉着两手，愣在了那里。

兰草最恨打女人的男子，对他怒目而视，喝道:

“夫人在此，还不赶快住手！”

男子吓了一跳，急忙丢掉棍子，嘿嘿笑着朝上行了个不伦不类的礼:

“小的梁勇，给夫人问好。”

那妇人见了是她们，本能的爬起来就要跑。

男子哪里容她逃了，一把拽回来扭住。

“贱婆子，哪里逃！”

然后回过身讨好的弓着腰笑:

“贵人恕罪！这婆子太不老实，吃我的喝我的，一眼看不见就想逃。”

姚芳打量一道，淡淡问道:

“这婆子叫什么，是哪里人，你是她男人，自然都知晓的了？”

男子连忙答道:

“知道知道！她叫初烟，是衮州人。当初刚见她时就说与我了。”

姚芳和兰草对视一眼。

这名字，一听就不是普通乞婆。

兰草会意，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