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这是什么菜,能不能给我吃点？

“外婆，等我放假了以后再回来看您！”

“您要是想我了，就多来几次我的梦里。”用手抚摸着那张墓碑上的黑白照片，叶之昂还是无法接受，明明前几天外婆还在和自己有说有笑……

离开之际，叶之昂又在每家每户的门前叩了一个头，留下一个小红包，虽然不多，但礼数总到了。

这是叶军给他的生活费，尽管自己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但是他觉得自己应该这样做。

叶之昂再次回到城中村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

破旧古老的砖瓦房，伴随着一些老一辈留下来的古老物件家具，很难想象，都这个年代了，大城市的角落里，居然还会有人住在这种破旧古老的小平房内。

长期的营养不良，导致叶之昂看上去格外清瘦，唯一拿的出手的衣服，或许就是学校发的那两套校服。

至少大家穿的都一样，没人会笑话他。

简单的吃了一点腌菜拌小米粥，叶之昂便匆匆睡下了，因为明天还要去学校读书，这几天的忙碌也让他变得更加憔悴……

次日，叶之昂早早的便来到了班级教室，所有进来的同学都会下意识的看他一眼。

有意外，有惊讶，最后又都变成了同情……

叶之昂很不喜欢这样被别人打量，所以他只得装作认真读书的模样，不去看他们的眼神。

欧阳倩刚走进教室，便看到了极为痛心的一幕，那一瞬间，欧阳倩只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都停了半拍，她怎么也不会想到，叶之昂那只小小的手臂上竟然挂着一张黑色的孝布。

明明前几天去看老人家的时候，老人家还拉着自己的手一脸慈祥……

一时间欧阳倩望向叶之昂的眼神开始逐渐变得复杂，同时也在心中暗暗下了一个决定……

“同……同学们，上课。”

尽管此刻欧阳倩对叶之昂有一万个疑疑惑，但是此刻她也只能暂时忍着。

四十分钟的课程很快，伴随着下课铃声的响起，欧阳倩终于放下了手中的课本。

“叶之昂，等会到办公室来一趟，老师有点事问你。”

“好。”

等欧阳倩拿起书本离开，叶之昂也赶忙站起身，缓步跟在欧阳倩的身后。

“我说这几天没有看到叶之昂，原来是他家有人过世了。”

“哎，这种话咱们私底下说说就算了，叶之昂这个人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跟个怪胎一样，一天到晚除了老师提问或者读书的时候能听到他说两句话，课余休息时间我就没有听见过他和谁说过话……”

“还有，从初一到初二下学期，我都没有看见过他笑过，真是日了狗了，都说闷葫芦闷葫芦，我看他比葫芦闷多了……”

见叶之昂离开教室，班级里很快便响起同学们窃窃私语的议论声，有的更是过分，竟将叶之昂的遭遇当成一种笑话来讲……

什么中午在食堂吃饭的时候只打一碗米饭，然后掏出十几年前才用的白色铝铁饭盒装菜……

天天只穿校服，有时候放学还能看见他把路边的空瓶子往袋子里边塞……

有时候人性就是这样，恨你有，笑你无，嫌你穷，怕你富，落井下石，毫无廉耻之心，将别人的痛处当成自己的笑话来讲，完全不顾及别人的感受，仿佛自己有多了不起一样……

虽然说他们还小，只是一群十五六岁左右的学生，但是他们明明已经读了那么多年圣贤书，却始终都没有明白“恶语伤人六月寒”的真正含义。

不过也并不是每位学生都会和他们一样，有些人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也会出言制止。

办公室内，欧阳倩考虑到叶之昂现在可能比较敏感，索性就直接将办公室的房门给关上了。

接着又从自己的抽屉里面拿出了一部崭新的智能手机。

叶之昂一怔，有些不解。

“拿着吧，我买新手机的时候，商家说加一百块钱又可以送一部新的手机，反正也值不了几个钱，给你用正好，省的老师以后联系不上你。”

欧阳倩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比较柔和。

“老……老师，这……我不能要，这太贵重了。”

“你这傻小子，老师都说了，不值几个钱，以后有事就给老师打电话，还有啊，手机不能关机，要不然有事老师联系不上你……”

叶之昂还想拒绝，欧阳倩顿时摆出一副严厉的神色:“怎么的？是不是不给老师面子啊？”

“你消失的这几天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害的老师差点报警，我告诉你，这手机你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

“实在不行，等你初三毕业了再还给老师，或者等你以后毕业有能力挣钱了，再给老师买一部一模一样的。”

“你也不想老师每次因为联系不上你，而担惊受怕吧？”

叶之昂惭愧的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