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可怕的是你因失败而放弃自己的梦想

生活就像足球比赛，当困难来临时，你必须报以乐观和勇气去面对这件事。———劳尔·冈萨雷斯·布兰科

来鹭城的路上，方蔚然设想过许多场景。

比如她没能找到龙峤，又比如找到龙峤后两个人会唇枪舌剑一番；又或是龙峤避而不见让她怒气攻心；又或是有一个人率先失去对泪腺的控制……

实际情况却是，隔着一扇脏兮兮的玻璃门，她抬起眼看见了龙峤，龙峤也看见了她。

然后她低下头，拿起筷子，开始一小口接一小口地吃沙茶面。

之前有位热心大婶告诉她，这家沙茶面很好吃，汤色料头看着果然诱人。一入口，既咸且甜，香辛料的辣意裹在花生酱黏稠里，恰似此时她乱七八糟一言难尽的情绪。

“别吃这么快，烫。”一杯凉水放在她面前，握着杯子的手背上有一束刺青的藤蔓缠卷。

她没有抬头，却知道龙峤去结了账，又默默在对面坐下。

“鹭城有一种沙茶面，特别好吃。”十六岁的方蔚然，坐在古州街头的粉店里，这样对十六岁的龙峤说。

黔省人可以三天不吃米饭，不能三天不吃米粉。小小一座古州县，米粉也有千变万化的吃法，早上吃卷粉，晚上吃濑粉，不早不晚可以来一碗汤粉。这也是初来乍到的方蔚然，能接受的极少数食物之一。

她小心翼翼拨走那些看起来就很危险的浇头，对着老板娘号称不辣却依然飘红的粉汤叹了口气。这种时候她就特别想念那座她应该去看星星的城市。

龙峤坐她对面吃得很欢，因为考察队报销饭钱，他端着碗又扭头叫：“老板娘，再来一碗牛肉粉，多点儿香菜，多点儿葱花，多点儿花椒，多点儿辣椒……”

叫完呼噜一口汤，这才朝方蔚然笑笑：“茶？我们侗家油茶也好吃嘞，明天带你吃那个？”

“沙茶和茶完全没有关系，是马来西亚语satay的音译。”方蔚然纠正道。

“音译？我懂！”龙峤点头，“世界波，波就是Ball！”

十六岁的方蔚然翻了个白眼：“你的单词量还真丰富。”

龙峤开心嗦粉，直把嘲讽当赞扬：“别瞧不起我们乡巴佬，我会的英文多着哩！own goal，知道是啥意思不？”

幼儿园就读英文绘本的方蔚然简直懒得搭理，却又不讨厌他脸上得意的笑，便不耐烦地翻译道：“拥有目标。”

“错！”龙峤哈哈大笑，被辣汤呛了口又猛咳起来，好半天才抖落正确答案：“own goal

——这就是乌龙球！知道什么是乌龙球吗？就是射门射进自家球门！”

十六岁的方蔚然又翻了个白眼：“我不看足球。”

“真不看？”少年龙峤惊奇地看着她，活似听见有人可以不吃饭，不呼吸。很快他又笑起来，“明白了——你看不懂，所以不喜欢。晚上来看我们打练习赛呗，我给你讲。”

“我不喜欢。”方蔚然正色道，“一群人围着个球争来抢去，野蛮死了，一点儿意义都没有。”

话音才落，她就咬住嘴唇。真讨厌，为什么她也会脱口而出“意义”。

“挝球就是意义！”龙峤斩钉截铁地敲了下筷子，“来看呗，两场比赛我都要上。”

方蔚然很想问问他，既然两场比赛他都要上场，又怎么能做到在看台上给她讲解足球？不过那时候他们还不他太熟，她只是摇摇头，表示自己不去，也建议他放弃那两场练习赛。

“晚上我舅舅要来。”她告诉龙峤，为了感谢他之前的帮助，她打算向李教授争取，到时候也为他出具一份暑期实践的证明。

“所以你要来和我们一起吃饭，舅舅可能还会找你了解一些情况。”

“啥证明？又啥情况？不是讲好一天三十块钱了？”龙峤茫然抬头。

方蔚然只好把暑期实践证明的“意义”对他做了细致解释：“这种实践活动的证明有利于在校内评优、竞选。而且现在国内的大学和国外一样，也很看重这类资历……”

就算她不清楚舅舅在学界的地位名望，也知道如果这份证明的含金量不高，父母是绝不会容忍她留在黔东南浪费时间。在古州这种小地方，也许这份证明的含金量会更有“意义”。

不料龙峤还没听完，就大手一挥：“别搞这么麻烦，我用不上！”

“我看你也不像个能评优的，不过你总要考大学吧。”

“谁说我要考大学？”龙峤嘿嘿一笑，抬手在空气中虚虚一拍，“我要挝球！”

方蔚然愣了愣才意识到，他口中的“挝球”，是指成为职业足球运动员。

十六岁的龙峤，已经把未来计划好了：“且兰市队点名想要我，不过下半年有全省的比赛，杨教练让我好好表现，争取直接进省青队。省城还有家中乙俱乐部，我觉得我也能行。先中乙，再中甲，中超！入选国家队，征战亚运会，奥运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