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1章 章两百二一 同行只为墓中珍
她今日着了一身雪青色曲裾,乌发梳作垂云髻,目光和缓柔静,似一朵含苞待放的玉兰。
却不知为何,那眼神中的神采,倒不如从前赵莼见她之时的洒脱随性了。
知晓赵莼是才从界南天海返转回来,王芙薰亦在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眼前之人。
赵莼有一双冷淡却锐利的眼睛,当与之对视时,会给人以背脊发寒的森冷之感,而待移开目光,这种感觉便会很快消失不见。许多与赵莼有过交集的人,大抵会说她有时随和不羁,有时又如一柄无锋之剑,沉默而冷硬。王芙薰很难断定出赵莼究竟是个怎样的人,若说她冷心冷情,她对身边之人又十分诚挚,可若说她热情真诚,她却又像一块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坚冰。
这不是一个绝对意义上的好人,但也决计算不上恶人。
赵莼的发丝与眼睛一样,是乌沉沉的鸦青色,从中泛起如水一般的波光,又使她的眼瞳像一汪沉静的湖泊。赵莼的鼻梁和眉骨也生得很高,纤长的睫毛在眼底扫下一层阴翳,王芙薰幼时曾听人说,这样面相的人,大多高傲自尊,极少会甘愿折腰。
“王道友!”
赵莼便如王芙薰从前所见的那些主人家一般,在堂中客气的迎见了她。若一定要说上些不同,便是这种客气中包含了不易察觉的疏离,与其它人的谄媚讨好大相径庭。
“却不知道友前来所为何事,在下才从天海内归来不久,有失远迎了。”
她站在那里,就已有一股拥持万物的气势,叫旁人不得不为之仰望,纵是说着这样谦和的言辞,扑面而来的强大气息也足以让王芙薰紧了紧神。
比数月前的风云盛会,赵莼当是又有进境了。
倒怪不得胞妹心心念念,就想要成为这样的人,想要成为这样一个,强大到可以不将同代修士放在眼里的人。
王芙薰笑着恭喜于她,说过几句毫无作用的寒暄话语,便才将今日来意完整道出。
一月前西北六千里处,因有修士因缘际会下触发了禁制,才使一座大墓显露而出,经人考究而得,知晓了这墓主号作淮樽,生前乃是一位洞虚修士,又辟得一座道宫收授弟子,名为金台。昔年天地大劫,淮樽便率了一众弟子在此庇佑生民,可惜中道崩亡,连同座下弟子也折损多数,只两个境界不高的年轻弟子,被淮樽托付了传承道法,此后开宗立派,成了附近的地阶宗门——金台教。
按理说,淮樽留下的道法直指洞虚,极易受到他人觊觎,两个年轻弟子要保下传承定然十分艰难,就更遑论大张旗鼓开宗立派了。而金台教衍传至今,却也是靠着当年淮樽庇佑生民之德,得到了万剑盟的暗中支持,才成功得以站稳脚跟。
淮樽与诸弟子坐化后,这两名年轻弟子为之立碑筑墓,奉行师命布设禁制,又交代教内弟子,讲墓中宝物须得留待有缘之人,毋令后人刻意找寻。所以直至今日,这座大墓才终于现于人前。
“淮樽大能死后,其座下七位弟子,有五位都随她葬在了地宫之内,又闻这座地宫曾是她一件随身洞府,所以禁制繁多,不好破解。纵是请了浑德阵派的通神长老出手,亦不过是把五月之期缩短到了三月。好在金台教之人听闻此事后,特地派了修士前来寻看,这才确定了墓主身份,并拿了镇教宝物破解禁制,使地宫上浮,显露而出。”
说到此处,王芙薰目中又露出几分暗色,似笑非笑道:“只是这之后,金台教却以有缘人亦可为教中弟子为由,遣了不少弟子前来共探地宫,此教本就为淮樽大能之后,手中不定握有那地宫的舆图,说来却是比我等更加有利了。”
赵莼闻此,便直抒胸臆道:“故今日道友来访,却是想邀在下结伴同行了。”
王芙薰坦率承认,不作掩饰道:“确实如此,赵道友实力绝群,于那风云会上展露的风姿,实叫人难以忘怀,我等若得道友鼎力相助,自将有把握夺得更多墓中宝物来。
“那淮樽大能乃是洞虚期修士,其余五位弟子也都在通神境界,当年金台教两名祖师奉师命所托,只将其中传承道法与三成宝物取走,以作为开宗立派的根基。剩下七成宝物却是留在了地宫之内,除了法器灵丹外,像净炁真晶、五行玉露之类的修行资源也绝不会少。
“道友与我等弟子虽才修至真婴,可是大好机缘在前,亦不得不早作准备啊!”
赵莼一听那地宫之中连五行玉露都有不少,心下便暗笑一声,摇头道:“此行若能夺下大量修行所需之物,自当是再好不过,只是五行玉露这等宝物,恐也会引得不少外化期修士赶往过去,更不必提墓中那些更为珍贵的东西。我等虽不惧同阶修士,但面对修为在这之上的人物,到底也只能得些残羹剩饭。”
王芙薰见她摇头,心中亦高高悬起,后听赵莼说来缘由,便轻“啊”一声,露出个浅笑来,道:“我来得急,却还不曾与道友说到此处。
“因着风云盛会的传统渊源流长,往前已可追溯至五代掌门在位之时,淮樽大能知悉此事,遂把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