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5
宸殿回太和殿的路上,拐过墙角时,听到几名太监宫女躲在墙根议论着什么。
“陛下与顾相,不知谁上谁下?”
宫女甲:“我觉得应该是顾相在上。”
太监甲:“既是陛下主动约的顾相,应该是陛下在上。”
太监乙:“我也觉得是陛下。”
李昭凑近,附议道:“我也觉得,陛下这么威猛,自然是陛下在上面。”
他们聊得专注忘我,头也不抬。
宫女乙:“肯定是顾相!”
宫女丙:“没有人比我更懂看相,顾相的面相,自有威仪,气度不凡,一看就是在上面的。”
李昭:“可是陛下也很有威仪呀。”
“不一样,陛下虽有威仪,但少了些阳刚之气。”宫女丙道。
李昭:“我觉着陛下挺爷们儿的。”
“你的眼睛莫不是有什么疾病?”宫女甲说着,扭过头来,想要看看是哪位宫人瞎了眼,自己却差点被明晃晃、金灿灿的龙袍闪瞎了眼。
“陛……陛下万岁!”宫人霎时反应过来,惶恐万分地跪成一片,抖如筛糠,向李昭磕头认罪。
李昭语气轻松:“没事,你们继续聊,朕只是路过。”说完,她抬脚欲走。
宫人们纷纷松了一口气,感恩戴德地跪送李昭。然而,他们才刚刚松气,李昭抬起的那只脚又收了回来。见状,宫人们又将呼出去的气提了起来。
李昭笑了笑,平静道:“对了,方才说陛下在上的,去领赏银二两。说顾相在上的,罚一个月的月例。”
闻言,一半人嘴角垮了下去,另一半人的嘴角则几乎扯到了耳根。
李昭负手,继续往太和殿走,抬手捶着疲累的颈侧。
大家都以为她跟顾沉宵是“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的关系,但其实,他们纯洁无比地下了一夜的棋,而且,她不仅一局都没赢,还因久坐下棋落了个脖子疼的毛病。为此,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李昭很是郁闷。
回到太和殿,李昭走入内殿,见宫女茗烟站在柜子旁,手里拿着她昨日穿过的裙子,正在发呆。李昭暗道一声糟糕,她把这裙子换下来之后就随手塞进了柜子里,忘了宫女会定期帮她整理柜子了。
李昭理解茗烟的世界观必然受到了极大的冲击,以致于久久无法回神,连她走了进来都未曾察觉。她赶紧跑过去,从茗烟手里接过裙子,笑道:“这是朕打算送给任才人的裙子,你替朕看看大小是否合适。”
茗烟这才回过神来,垂头行了一礼,道:“奴婢不晓得任才人的身量,看样子应该是合适的。”说完,她又说有差事要做,先行告退了。
李昭巴不得她立刻告退,迫不及待挥手道:“去忙吧。”
茗烟躬身退了出去。
看着她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门外,李昭缓缓呼出一口气,将裙子叠起,放入最角落的箱柜之中,挂上一把小铜锁。
天色渐晚,李昭走入最里面的净室,屋里已经备好了沐浴用的热水。李昭将门栓紧,又将四周布帘放下,然后吹灭了那一簇微弱的烛火,屋内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李昭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环境,在黑暗中行动自如,解下衣衫,坐进浴桶中。
寂静的黑暗中,忽然响起一阵细微的脚步声,接着,便是尝试推门的声音,但因为李昭从里面落了门栓,对方没能将门推开。
李昭心头一紧,原本闭合的眸子立时睁开,冷声喝问:“谁?”说话间,她已经抓起了旁边刚脱下的衣衫。
茗烟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奴婢担心水冷了,想给陛下添些热水。”
闻言,李昭松了心神,将抓着的衣衫放回原处,道:“不必了。”语气中透出隐隐的不悦。
茗烟在外面应了一声,接着,脚步声渐行渐远。
翌日,李昭闲来无事,带着太子李恒去国子监溜达。
国子监正在举行蹴鞠比赛,李昭见了,不禁感慨,一群初升的太阳,青春洋溢的气息啊。她用手肘推了推旁边的李恒,“会蹴鞠吗?会的话,去踢两脚?”
李恒不知在看什么,目光直直盯着一处,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收回视线道:“不大会。”
李昭顺着他方才的视线望去,不远处的学堂内,一男一女正对着书籍讨论什么,男子雅致俊逸,女子丽质天成,虽然学堂里还有其他人,但两人相貌出挑,令人不由自主地将目光落在他们二人身上。
见李昭一言不发地盯着两人看,李恒感到有些慌乱,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慌什么,但看到李昭这副默不作声的模样,就是莫名感觉有些慌。
“父皇?”他轻轻唤了一声。
李昭神色平静。那名女子她是认识的,名叫黎婳,是御史大夫家的孙女,现在在国子监担任助教。自从李昭让女子参加科举之后,国子监里多了好些女先生和女学生。
“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