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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得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再想起在乐坊时所见到的情景,心知他在这里一定受了许多磨难。
“你愿意跟我走吗?离开这里,去别的地方。”李昭问他。
季瑾心抬眼看她,显出几分诧异。片刻后,他坚定道:“愿意。”
“为什么这么信任我?”李昭觉得好奇,“难道你就不怕我跟那些人一样?”
季瑾心盯着面前的杯子,杯子里一片茶叶浮浮沉沉,他沉默良久,“因为……从来没有人这样跟我说过话。”
到底还只是个少年,因为别人一两句温柔关怀的话语就愿意跟别人走。
“既然你愿意信我,我自然不能辜负了你的信任。”李昭朝他笑了笑,然后走了出去,将房间让给了他。
见她出来,石青显得十分惊讶,那眼神就像看见了不吃鸡的黄鼠狼一样稀奇。听到李昭说要去别的地方睡,石青又赶紧吩咐下面的人去熬益精补气汤,看来陛下最近又雄风不振了。
对于陛下没有留宿在新宠房里这件事,大家看法不一,各执一词。一部分人认为陛下这次走心了,所以格外珍惜;另一部分人认为陛下其实是想走肾,奈何身体不行,不得已只能暂时走心。
总之,经过热切的舆论发酵,在李昭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她正式拥有了一个走心的新宠。
李昭感觉这几天大家看她的眼神有些奇怪,但大家也不是第一次用奇怪的眼神看她了,所以她很淡定地无视了。
夜色微凉,月华如水。船舱内,李昭与随行的大臣议事完毕,将顾沉宵留下来讨论公塾推行事宜,顾沉宵将最新进展一一呈报给她。
李昭望着低头禀报的顾沉宵,发觉他的脸色似乎不太好,问道:“顾爱卿的病还没好吗?”
听到她的问话,顾沉宵声音骤止,却未曾抬头看她,只稍微停顿片刻,便继续将方才没说完的话说完。他汇报完,正打算告退,却被一阵脚步声打断,他侧目,见一名雪衣少年从门口走进来。
季瑾心抱着琴走入屋内,李昭微笑颔首,示意他坐下。季瑾心将琴放在案上,拨了几下琴弦,试了试音。
李昭对顾沉宵道:“瑾心弹琴很是好听,不妨一起欣赏一曲。”
季瑾心没有认出她的身份,李昭也不打算公开,让自己徒增一个敌人,所以在季瑾心面前一直以神秘富家公子的身份自居,也交代了下面的人不可透露她的身份。
顾沉宵薄唇抿了抿,压抑地咳嗽了一声,随后朝李昭深深一揖,告辞离去。走至门口时,身后传来悠扬琴音,顾沉宵脚步顿了顿,未曾回头,语气淡淡道:“第三个音,错了。”语毕,他快步往外走去。
李昭望着空荡荡的门口,回想起顾沉宵离开时摇摇欲坠的身影,对他的身体状况略感担忧。思忖片刻,她蓦然起身,往外走去。
季瑾心不明所以,停了抚琴的动作,望着她的背影喊道:“公子,怎么了?”
然而,李昭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门外。她一路小跑,直至跑上甲板上才看见顾沉宵的背影,他迎风而立,仰头望着天际的朔月,神态萧索,孑然孤清。
顾沉宵闻声回头,看见她,表情有一瞬的怔忡,而后略显苍白的脸庞上绽开浅浅的笑,笑容中带着一丝无奈,“陛下……”他正要说什么,却忽然脸色一变,沉得有些吓人,喊道:“小心!”
李昭尚未反应过来,剧痛已经从背后传来,她伸手往后背一摸,摸到一片温热濡湿,淡淡的血腥味随风散开。与此同时,她看见顾沉宵大惊失色地朝她奔来,将她扑倒在地,带着她在地上过了两圈,躲过黑衣人袭来的兵刃。
此处位置偏僻,侍卫不多,听到声音后立刻赶来与刺客展开搏斗。可是,刺客显然有备而来,人数占优,身手亦是不凡。
眼看侍卫将要落败,顾沉宵望了一眼平静的河面,问道:“陛下信我吗?”
李昭背上挨了一刀,深可见骨,疼得直抽气,苦笑道:“不信也没更好的办法了。”
顾沉宵眉头轻蹙,随即揽住她的腰,带着她纵身一跃,没入河中。
李昭意识逐渐模糊,隐隐约约感觉到顾沉宵带她在水里游了一段距离,然后上了岸,好像有刺客追过来。渐渐的,她彻底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