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周目(5)
到他手心上,他转头跟老板说,“把这包起来吧。”
宋翡唇微张,联想起他最近的不寻常表现:“那你为什么不请假呢。”
“他们会和我爸说。”伍时杰看向远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可能是家庭关系不好。宋翡下意识得到这个结论,刚想开口安慰几句,又觉着苍白。
这些创伤就这么死死扎在心口,让人动弹不得。
宋翡恍惚间想起她当时标记的那句“那些从未在生活中感受过疼痛和情绪的人,都是冷酷无情的,他们从未真正活过——所以你必须因为眼泪而心存感激。”
她好像有点点明白了,可她却又被一种茫然所笼罩。
同是失去母亲。为什么伍时杰就可以做到毫无顾忌地哭泣,并且为了这情感做出不符合他一贯社会身份的行为呢。
而她呢,而她宋翡呢。只会自怨自艾,被悲哀的不透明性裹挟,最后强行把这些情感压下,装作一切漠不在意的样子。
明明眼泪那么珍贵,那么炽热。
……
宋翡帮伍时杰捧着花,迈着小碎步跟到墓地口,眼看着伍时杰抬脚迈入,宋翡的手握紧了些,踌躇着。
"我……我跟进去会不会不太好,就在门口等你吧。"
"没关系,我妈也希望我能交到真心实意的朋友。"
"我小时候很封闭,她对此很头疼。"伍时杰走过来,捧过她手里的花,示意她也进去。
宋翡嘴里"哦哦"了一句,就这么稀里糊涂跟进去。
密密麻麻一排里,伍时杰熟稔走向其中一个,跪下,理了理上面的残枝败叶,把手里那束洁白的百合花横放在那边。
宋翡自知不好侵犯人家的隐私,挪了挪步子,走到一个荫蔽处,假装看别的风景,余光一直注意那里。
伍时杰跪坐,嘴里絮絮叨叨聊着些什么,神色柔和,他一点点咀嚼悲伤,渐渐把自己埋入墓碑,无声悲恸起来。
宋翡也不知道能做些什么,静观其变似乎又过于冷漠,她原地磨着步子很久,看伍时杰有缓和些了才走上前去。
"你妈妈喜不喜欢吃水果,我买些给她吧。"宋翡低声说,也不知道伍时杰有没有听进去。
伍时杰的眼泪戛然而止,从眼里环着到沿着脸部轮廓而下,他呆呆地,眼睛不知聚焦在何处,一如原先的沮丧:"对……我妈……我妈她最喜欢吃苹果。"
他爬起来,抹了抹脸上的眼泪:"宋翡你可以帮我理一下旁边的墓吗。"
宋翡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见他这个状态,拒绝也不大好意思,只是点点头。
伍时杰深吸一口气,好像是不想让宋翡看到他这么狼狈一样,步履匆匆就离开了。
宋翡僵在原地,不久,她走到旁边的那个墓碑上,蹲下身去,用手拂走上面的灰尘。
"伍半羁之墓。"她粗略看到这些,就很快移开眼去,想着伍时杰口中的"旁边的墓"包不包括边上另一个。
那个墓碑的边缘已经被残枝败叶所覆盖,一副久未光顾的样子,宋翡凑向前去,把下面的落叶推到旁边,用衣袖给墓碑擦了擦。
很快,她的动作便顿住。
她的瞳孔微震,身子止不住摔倒地上,嘴不由得颤抖着,明明是烈日高照,她却遍体生寒。
那里是灰尘曾想覆盖的秘密。
——施俞初之墓。
也许只是同名,宋翡下意识这么安慰自己,联想起伍时杰对施俞初的态度,她觉得自己是撞进别人苦意维持美好现状的外人。
恢宏建筑的内里,骨架,都已经生满蛀虫。
"施俞初是我家狗的名字。"伍时杰的声音足以把宋翡惊到,她有些不好意思,为自己唐突的举止。
伍时杰提着两篮子的水果,一篮子放在他母亲跟前,另一篮子放在伍半羁前面。
良久,他缓缓开口:"宋翡,谢谢你。"
"没关系。"宋翡摇头。
他缓缓开口:"伍半羁是我那未出生的弟弟,他随着我妈一起离去。"
"他本来没有名字,我曾探在我妈那肚子前面,听着里面的动静。"
"我妈说这是新生命,我当时还想,生命可真新奇。"
伍时杰想起什么事情,眼眶微红:"我给他起名伍半羁,因为我们的缘分已尽。"
"而施俞初,"伍时杰转过头死死盯着宋翡,压抑不住怒火,"他害死了他们,是他害死了他们!"
"为什么死的不是他。"他的呼吸再也不能顺通,胸腔大幅度起伏。
宋翡顿时感觉周围的空气也随着稀薄下来,她的脑袋昏昏沉沉:"施俞初那时也还小吧,这不是他能决定的。"
他的声音低落:"我知道,但是人总要编造些借□□下去。"
宋翡眼前突然冒出那个雨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