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面如死灰

倘若顾英这第三题难住了赵瑜，那她将吐气扬眉，一口气收回了前面她自己及柳如眉输掉的筹码，不但出尽风头，更为宋思轩挽回颜面，保住了集雅轩这块金字招牌。

而赵瑜也将瞬间丢失前面辛苦赢来的大好局面，从一面倒碾压的胜利者转为低声下气的失败者，跪地求饶，颜面全丧。纵然往后还能保有才子之名，但今日之耻辱必将伴随赵瑜一生。

可若是顾英第三题难不住赵瑜，赵瑜金身不败，自是鲜衣怒马，威风凛凛，而顾英便成为跳梁小丑，集雅轩将成为众人茶余饭后的笑柄谈资：“两个美女都倒在了赵瑜的面前，嘿嘿嘿……”

当顾英绣口即将吐出上联的刹那，看客们的呼吸都仿佛停滞了，吊着的一口气悬浮在半空里，连魂灵都带着颤儿。

阿鸾的双手不知不觉已经捏在一起了，手心里全是汗，胸膛也急促起伏着。

在理智而言，她自然希望顾英打败赵瑜，希望赵瑜出乖露丑，这样集雅轩的颜面保住了，她前面的委屈也有了发泄。

可是在情感而言，她竟然期望赵瑜打败顾英。

这是不可思议的离谱想法，她喝令自己不该有这样的想法，可希望赵瑜获胜的念头却疯狂扼住了理智的呼吸，让她满脑子希望赵瑜能够再一次技惊四座。

倒不是阿鸾看上了赵瑜，而是一种崇拜英雄、崇拜传奇的情结在作祟。

来路不明的少年横空出世，于瞬间散发的璀璨光芒，足以让阿鸾抽离自己的立场，与众人一起为赵瑜呐喊助威，期盼着传奇戏码的再一次上演。

却听得顾英曼声道：“我的上联是柳外东风花外雨。”

众人听到这个上联，不禁产生了失望之意，甚至有人低声嘘吁，认为顾英已然被赵瑜的强大弄得心态紊乱，自暴自弃，出了个相当一般的上联。

从文字上，这个上联确实挺有诗意，可问题是这个上联没有太多的技巧，只有两个重复的“外”字，这样的上联并不会如何难对。

作为压轴联题来说，柳外东风花外雨比顾英前两道联题简单了许多，显然不够格，显然没法满足看客的期待。

甚至有几个敏捷的文人已然想到了合适的下联，比如说“云中皓月水中天”，再比如说类似的“云边落日水边天”，并不算什么难题。

连他们都难不住，能够难住赵瑜吗？显然是不行的吧。

原本很多人还看好顾英能够绝境翻盘，认为顾英就算自己不行，也从宋思轩那里领了锦囊妙计，可如今顾英的表现狠狠打了他们的脸。

就这？这就是让众人报以希望的第三个联题？这可真是一蟹不如一蟹了！

原本支持顾英的人满脸失望，虽然没有花钱，没法喊出“rnm，退钱”的名言，但他们一个个神情愤慨，与现代某国球迷一样的怒其不争。

早知如此，又何必自取其辱，还说什么让赵瑜跪地道歉呢？

另外一批支持赵瑜的人，却不免得意洋洋，对身边人吹嘘自己眼光高明，炫耀自己早料到赵瑜会轻松打败顾英。

“啪，啪！”

喧闹里却听得掌声重重响起，却是赵瑜缓缓地连鼓了四下掌，称赞道：“夫人这个上联颇具匠心巧思，若是换作其他人，定然对不出下联。可惜啊可惜，夫人遇到了赵瑜，只能是铩羽而归了。”

众人的议论并没有让顾英花容失色，赵瑜的回答也没有让顾英感觉压力。

相反，赵瑜没有立即回答下联，顾英已经嗅到了胜利的气息。

她紧绷的神识松弛了下来，语调慵懒，道：“既然如此，就请赵先生对下联吧。”

赵瑜笑道：“呵呵。夫人的上联看似简单易对，其实是安排了一个陷阱。”

什么？陷阱？这个上联有陷阱吗？

看客们都愣住了，他们根本没有发现，赵瑜却已经发现了？

顾英心中一跳，睫毛眨动，嘴唇微努：“我自己都不知道有陷阱，赵先生倒知道了。赵先生若是对出下联，就请直截了当。若是对不出下联，也不必危言耸听，强作解人。”

赵瑜暗中好笑：“这顾英还心存侥幸呢，也罢，让她死个明白。”

他一振衣袖，朗声道：“其实上联不是夫人的原创，而是出自宋末元初张弘范的冷门诗作《新燕》。

换言之，上联其实是集句，所以下联也必须是集句而对。

倘若我自行对仗，那就算是对得再好再妙，也只能是零分，也只能是遗憾落败！这个陷阱挖得够巧妙啊！”

“啊！”

“啊这……”

“不是吧，这个第三题居然如此阴险？想不到啊想不到！”

“咦，奇了怪了，既然是冷门诗人的作品，赵瑜怎么会知道呢？难道说赵瑜不但才华横溢，还博览群书？”

一片哗然中，赵瑜已在大声朗诵着：“海棠开后月黄昏，王谢楼台寂寂春。柳外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