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自取其辱

众人被赵瑜骂在诗里，心中都憋了一股气，见柳如眉出头，自是正中下怀，盼望着柳如眉能够教训赵瑜一顿。

早听说宋思轩的几位侍妾不但美貌如仙，更兼才华绝艳。眼前的柳如眉是炼气七阶，比炼气四阶的赵瑜修为高不少，若是比对对子，柳如眉看上去是稳操胜券了。

想不到赵瑜非但没有畏缩，反而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好像是吃定柳如眉一样。

许多人心中都泛起了嘀咕：“这赵瑜到底是何方神圣？他既敢来集雅轩撒野，刚刚又吟了一首妙诗，显然是大有来头。可是怎么看也看不出他有这份气质啊！再者说，为何之前从来没有听过这个人的字号？莫非他与关西赵家有关联不成？”

柳如眉见赵瑜口出狂言，不由得面罩寒霜，怒道：“好个说嘴的狂奴！你要是不敢对对子，就学三声狗叫，麻溜滚出去！”

赵瑜耸了耸肩，一脸无辜道：“我是真心为夫人着想，不想伤了和气。夫人铁了心要自取其辱，那就放马过来吧。哎。”

他叹了一口气，脸上多了些怜悯之意，仿佛已经在为落败的柳如眉哀婉同情了。

柳如眉气得发抖，身上银铃叮叮当当响个不停。她那两弯如柳叶的细眉布满了煞气，仿佛飞叶摘花的杀人绝技，直取赵瑜心脏而去：“第一道题，上联是：假山真鹿走！”

赵瑜尚未说话，阿鸾已先跳将起来，手掌拍成了锣鼓，啪啪啪啪响了一串：“妙啊！短短五个字，生动活泼一幅画，白描又有意境！最妙的是，假与真是反义词，相反相成，和谐统一，六奶奶太有才了！”

“夸得天花乱坠，不就是普普通通一个上联吗？”赵瑜叹了一口气：“拍马屁的水平若能换成对对子的水平，我看这位阿鸾姑娘足可排天下第一了。”

阿鸾怒气冲冲，正要反唇相讥，却被柳如眉拦下了。

柳如眉忍着怒火，凤眼一翻，寒声道：“就算是普普通通，也要对得出来才是。公认的规矩，一炷香时间，你还是多留点时间好好想要怎么对下联吧。”

赵瑜伸出一个手指，在柳如眉面前摇了摇，笑道：“何须一炷香时间，我现在就可以给你下联。听好了，我的下联是……”

旁观众人听到上联后，个个去开动脑筋，暗里去对下联，一时间却想不出合适的流畅的下联，不觉感叹柳姨娘真个有才，不觉都把目光集中于赵瑜身上。

本来众人是不相信赵瑜能够对出下联的，但赵瑜用一首打油诗镇住了他们，现在又是一副闲庭信步的模样，虽然许多人仍觉得赵瑜并不是闲庭信步而在信口开河，但多少还是带了点半信半疑，再也不敢胡乱出口嘲讽了。

却听得赵瑜漫声道：“我的下联是死水活鱼游。”

“嘶！”

众人都是倒吸了一口凉气，活像着玄幻小说中打酱油的路人甲，每一口凉气都带着深入骨髓的震撼。

赵瑜真就随口对出了下联，还对得如此工整！

上联是真假的反义词，下联是死活的反义词。

上联是园林之趣，下联是池塘之美。上下联放在一处，天然成对，绝妙一双。

阿鸾傻眼了。

她知道赵瑜是个硬茬，可是她更相信六姨太的水平。

可事实是，赵瑜轻易就过了第一关，毫无压力，毫不勉强，比之吃饭喝酒更觉迅快。

六姨太的功力不顶用了？

柳如眉愣住了。

她在宋思轩面前还嗤笑过赵瑜这位不速之客，说这人精心准备了一首打油诗，故意穿了破衣服来蹭热度，只消她出马，管保赵瑜落荒而逃。

可现在的事实呢，赵瑜并没有逃，反而出了个大风头。

柳如眉心中气恼，这时先恶狠狠瞪了一眼阿鸾，暗中怪责阿鸾不该多嘴，吓得阿鸾瑟瑟发抖，心中直是叫苦：“马屁拍到马脚上，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呀。”

赵瑜冷眼旁观，将柳如眉与阿鸾的小动作尽收眼底，暗自好笑，口中却显得淡然：“还有两道题，夫人可不必再手下留情了。”

这种淡然的蔑视，让柳如眉相当恼火。她心中念念有词：“敢说我自取其辱，我要让你丢人现眼！直接把最难的那道题拿出来，看不把他压死！”

便见柳如眉目中飞出精光，红唇道出绝杀一击：“日照纱窗莺蝶飞，映出芙蓉牡丹。上联在此，你对吧。”

众人一听，纷纷叫好起来，虽不能拍案叫绝，却可以抓住书卷拍书叫绝，一边为柳如眉喝彩助威，一边打击赵瑜士气。

阿鸾这一回学乖了，不敢再胡乱拍马屁了。

不过她想着这个上联语言典雅流利，相当有意境，又听到众人口中不住赞好，又看到柳如眉脸上的骄傲与得意，自然觉得这次柳如眉有极大获胜的可能，仿佛吃了个十拿九稳的定心丸，但难免还担着一分心，瞧向赵瑜的目光便有些焦灼，只盼望着老天开眼，盼望着这个家伙能够吃瘪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