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笑掉大牙

阿鸾也随着众人的惊诧而惊诧，觉察出这首烂诗里的一些儿不烂来，非但不见了笑，脸蛋也倏然绷紧了，好似感觉到自己也被绑着四肢，被强行抬入了诗的刑场里，忐忑不安，等待着监斩官无情的判决。

等到赵瑜念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全场数十名顾客加十多名童子少女，再没有一个人能笑出声了。

只认衣裳不认人，说的是钢针缝衣服不问贵贱，只看衣裳。

可实际上，这话另有所指。

到了这当儿，就算是傻子也能觉出味了。

这是骂在场众人“只认衣裳不认人”，骂众人狗眼不识泰山呢。

凡是笑过赵瑜的人，都被骂在里头了。

一条钢针明粼粼，拿在手中抖精神。眼睛长在屁股上，只认衣裳不认人。

众人把诗句诗从头到尾在心中复述了一遍，越发惊异，越发赞叹，不得不承认这首诗吟得妙，便有些怒火要发作，竟也是哑口无言，只好对赵瑜刮目相看，暗中惭愧：“这人竟是个才子，大意了，大意了。”

一个穿着破烂，长相凡庸的人，骂起人来竟是这般爽利吗？

的确，这句诗太俗气了，可正因为它的俗气，它骂人的力度便不是那些雅诗能比的。

众人若要回击，便要有相当力度的回诗去回敬。仓促之间，又有谁能够写出一首自以为精彩而又让别人以为精彩的好诗来讨回场子？

没奈何，只有一个个装聋作哑，忘记自己刚刚笑过赵瑜，便好像赵瑜没有骂过他们一样。

这就是俗人的辩证法，大而化小，小而化之，把欢乐滑稽化去了，把尴尬惭愧也化去了，一切都像是没有发生一般。

但阿鸾首当其冲，却是没法忘记。

全场人的目光，还有那顶可恨的赵瑜的目光都在盯着她，让她实在是恨死了，恼死了，委屈得差点要掉下眼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