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广结善缘

张掌柜真的来了一个鞠躬如也，来了一个学生拜见老师的大礼。

所谓“学无前后，达者为师”，张掌柜一把年纪了倒是很放得下身段。

赵瑜却不敢坦然承受，连忙伸出双手，做出个虚扶的手势：“老掌柜，赶紧起来，折杀晚辈了。我出言无礼，已觉惭愧，怎敢当老掌柜一拜？”

张掌柜这才直起身躯，毕恭毕敬道：“赵公子说哪里话！对对子讲究的就是高下胜负，何况是鄙人挑衅在先，怎么能怪赵公子？”

他语声微顿，继而又道：“赵公子可找到有用的史料？可还要鄙人提供消息？”

赵瑜已知大概，为求确认，便挑了一些关心的问题询问张掌柜。

张掌柜虽则专攻四书五经，对于史书也曾留心观察，所以洋洋洒洒说了一堆，让赵瑜大长见识。

大约过了小半个时辰，赵瑜又问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敢问张掌柜，当今名联诸多，可有专门的楹联收录丛话？可有那种专门的名联集子？实不相瞒，我竟不知道烟锁池塘柳的作者是谁，实在惭愧的很。”

虽然仙林没有清代名联，但这个世界发展对对子那么多年，自然也会产生许多类似的名联。

倘若赵瑜不知根知底，稀里糊涂使用了别人独创的名联，依然会重蹈“千古绝对翻车”的覆辙。

张掌柜闻言又掏出那串钥匙：“赵公子稍等。鄙人这就为你取书。”说着话，他人却转往后院去了。

少时张掌柜手上捧着三册书回到赵瑜面前：“这是三本名家联集，每本一百两银子，赵公子不妨买下慢慢参阅。”他又笑了笑：“老实说，里面一些联句，鄙人都看不懂，但赵公子自不会像鄙人这般愚鲁。”

赵瑜接过三本厚厚的书册，见是《巧对录》、《广巧对录》、《雪山居楹联丛话》三书，随手一翻《巧对录》，就看到了熟悉的“西子颠倒为子西，须辨吴头楚尾”与“分水桥头分水吃，分分分开”的千古绝对，暗中感叹仙林对联高手众多，同时也明白这三册联话的珍贵。

赵瑜顿时陷入了两难境地之中。

依他一头雾水的认知，这三本对联丛话足可以为他拨云见日，让他在大乾国如鱼得水，规避许多挑战翻车的风险。

从利益来说，三百两拿下这三本书是上上之策。然而，若是买下书籍，就欠下了张掌柜一个天大人情。

连普通的《训蒙骈句》、《蓑翁对韵》都要一千两银子，这三本联话专门存放，其价值自然不可能是三百两银子。

小便宜可以占，这么大的便宜，赵瑜却不想占。因为天上不会掉馅饼，张掌柜这般通融，反让赵瑜提高了警惕。

虽然明白张掌柜不会改变决定，但赵瑜还是得尝试一下：“这三册书价值千金，三百两银子如何使得？请张掌柜说个实价。”

“真就是三百两，赵公子放心收下。”张掌柜满脸真挚，语重心长道：“脂粉遇佳人，不是佳人的运气，而是脂粉的福气。好书遇知音，同样也是好书的福气。再者说，鄙人连输三场，这三本书就算是赵公子赢得的彩头。”

“这个……刚刚可没有说彩头的事情呢……”赵瑜不由沉吟起来。

已经拒绝了，可别人偏要送，这叫什么事呢？

张掌柜见赵瑜有些心动纠结，赶紧添了一把火：“鄙人观赵公子为民除害，真正是英雄心肠。大英雄自有主见，长歌当哭，一笑恩仇，绝非世俗所能羁縻，赵公子又何必耿耿于怀呢？”

张掌柜这话的潜台词是，虽然赵瑜占了便宜，但张掌柜不会提什么要求。因为就算将来张掌柜真的提了要求，赵瑜也可以翻脸不认，谁让张掌柜自己要倒贴呢？

赵瑜听懂了弦外之音，他不得不佩服张掌柜这个人。

显然，张掌柜情商很高，很懂得结善缘。

赵瑜眉毛轩动，目光在张掌柜的圆脸与泛黄的书册之间来回转动，心思千转，终是决定拿下这三本书。

“他说的没错，既是要硬送，我又何必拒绝？真有什么非分的要求，我可以不理。将来该有的照拂，却也少不了他。”

于是赵瑜从怀中掏出三张一百两的银票，递将上前：“如此，极感盛情，我就不矫情了。”

张掌柜接过银票，喜笑颜开道：“银货两讫，买卖成交！多谢赵公子照顾本店生意，有了今日第一笔开张。”

赵瑜目的既已达到，便告辞道：“张掌柜，那我就先走了。”

“忘了说了。”张掌柜提高了声调：“这三本书记载的都是一百年以前的名联，近百年来的名联辑录，只有县级以上的集雅轩才有出售。譬如大乾士子奉若至宝的《冰月楼联话》，要去天恩县集雅轩才能买到。”

这是关键消息，赵瑜自是被消息勾住了，刚提起的脚步又定住了。

“《冰月楼联话》售价不菲，不过各处集雅轩掌柜都是喜欢对对子的。

鄙人与天恩县掌柜宋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