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何琳
听完阮夜所言,白憬恍惚间好像看到了师父。
十几年前,受仇家追杀的她,被人逼到放春山附近一座小山丘的山洞中,形势已经山穷水尽,当她心如死灰,闭眼等死的时候,忽然感觉光线暗了下去,一睁眼,舞倩如同天神般的背影浮现在她眼前。
“别放弃啊,就算死,也要死在和他们的搏命之中,怎么能坐下来等死呢?”
那是师父给她说得第一句话。
白憬铭记至今。
是啊,怎么能放弃呢......
“就我而言,还没听说过有人丹田穴府被毁后还能复原的,但你所言不错,修行大道漫漫,日子还长着呢,谁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
所言所语并没有实质性的内容能够鼓舞阮夜,但这一句话的语气,没有了之前的怒意,没有了落寞,也没有了不甘与自责。
阮夜听不到任何情绪,只有云淡风轻与波澜不惊。
这是他记忆中白憬说话的样子。
这样的白憬,给了阮夜最大的鼓舞与激励。
连自从见到阮夜与柳轻染受伤后就一直如丧考妣,如同被霜打了的茄子一样的赵倾辞,此时看着师姐,嘴角也微微有了些上扬。
四人这时已经走到了集市中,得益于天色渐黑,市场上人影稀疏,并没有平时里的摩肩擦踵。
这让带着两个伤员的白憬与赵倾辞走路方便了许多。
有几个弟子看到他们四人,脸色大变,以为香峰受到什么袭击,忙赶上来嘘寒问暖,问东问西,白憬也没藏着掖着,直接和盘推出,就说阮夜入定时遭到袭击,柳轻染也被连累至此。
众人惊骇,但也不敢妄加猜测,说了几句希望何婆婆能妙手回春,阮夜,柳轻染尽早恢复的客套话后,就快步离去,看来阮夜遇袭从入定中苏醒的消息将会很快传开,明日的放春山,又有新的谈资闲话可聊了。
阮夜听到又一次回响在耳边的何婆婆三字,好奇问道:“师姐,何婆婆是哪位啊,是咱们放春山的郎中吗?”
白憬答道:“是,但也不完全是,何婆婆名叫何琳,是山主的挚友,正好得益于山主和咱们香峰的关系,我和两位师妹一旦有点个什么伤势去寻她,她总会额外专注些。”
“山主的挚友?”
阮夜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层关系。
“不错,何婆婆出自与我放春山同样位列三山的岐黄山,岐黄山弟子不同于包括我们在内的修士喜欢避世隐修,他们常行走于天下,悬壶济世,行医救人,何婆婆也一样,行走的天下的时候遇到了那时还年轻的山主,山主当时受了伤,何婆婆就出手医治,结果山主那伤非同一般,十分棘手,不是一时半会能治好的,救人救到底,无奈,何婆婆就跟着山主来到了放春山,用了近十年的功夫才把山主的伤治好,近十年的时间,二人一个作为郎中,一个作为病人,每日见面,渐渐就成了好友,再加上在放春山待了这么多年,何婆婆也待习惯了,就干脆一直留在了放春山直至今日,平日里帮山里弟子疗伤看病。”
阮夜疑惑道:“可这位婆婆是岐黄山弟子啊,就这么跑到放春山来了?这.........这不会坏了规矩吗?”
赵倾辞这会心情好了不少,笑道:“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岐黄山的山主黄潇湘前辈是出了名的性子洒脱闲散,他哪里会在乎门下有个女弟子跑到了放春山来,根本就无所谓的好吗。”
阮夜生来不喜严格教条之人,听到黄潇湘这种性子,心中暗暗对这位岐黄山山主多了几分好感,点了点头。
四人顺着集市直行,走出了集市,到了那日阮夜刚上山时的平台处,没继续往山下走,而是朝左侧一个小巷走去。
进了小巷,一股令人不喜的怪味传来,刺得阮夜不停皱眉。
再仔细一嗅,原来是鸡鸭鹅这些集市中的牲畜散发出来的动物腥味。
阮夜这才明白,原来是到了集市小贩们的住处了。
“那位何婆婆,难不成住在这里?”
阮夜一手捂着鼻子,难以置信道。
赵倾辞把背上的柳轻染往上颠了颠,确保自己背的更稳,有些气喘吁吁道:“当然不是了,继续往前走你就知道了。”
白憬看师妹有些疲劳,关心道:“倾辞,咱两换换,你来扶着阮夜,我来背轻染。”
赵倾辞也没矫情,嗯了一声,蹲下把背上的柳轻染交给白憬,自己过来将阮夜一条胳膊放在身后,搀扶着他继续往前走。
嗅到鼻尖传来的佳人幽香与微微汗味,身受重伤,精神不佳的阮夜鬼使神差脱口而出道:“小师姐你真好闻。”
赵倾辞顿时面色通红。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阮夜当下就后悔自己口无遮拦,但这说得毕竟是好话,自己要是再补一句师姐我不是那个意思的话,反而更怪了,于是也没再说什么。
一旁的白憬则是恍若无闻,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