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人间的悲伤

。

中土大陆大唐王朝有一位将领叫做张巡，死守睢阳，守到最后，开始吃人，四万睢阳人口，老弱妇孺吃尽，城破只剩四百，城破而亡。

对张巡这种行为该如何评价，有人称其为名将，也有人称之为恶鬼，对百姓是恶鬼，对王朝是名臣，和眼下的三河幡如出一辙。

“我该怎么办？我愿尽忠，但百姓无辜，这些该死的神佛！呀！”

松下之纲说完过去痛苦不已，长刀一挥，插入地面，痛苦不堪，低声流泪。

在李清阳的情绪引导下，松下之纲说出全部过往，却也揭开内心最痛的伤疤，年轻的松下之纲本以为尽忠主上，是光荣荣耀，但在战争面前，他才知道，每一刻都是痛苦和抉择。

武士道，三河魂，谈起来光明正大，不畏生死，义、勇、仁、礼，然而，黑暗的义勇奉公，也造成多少悲剧，源赖朝举族皆灭，悲哀管家一家不正是他的缩影...

看到痛苦的松下之纲，回忆一路来往，李清阳也慢慢明白了为什么孩子阿明如此痛苦的召唤了自己。

诸天神佛，不灭不生，争权夺利，却从未想过，普通凡人，又有怎样的生存挣扎...

“您看...”

秀吉请示李清阳的意见，他没有李清阳的感受，他早已见惯了凡人生死，这便是人间皆苦，苦厄人间，否则谁来修行？

猴神也是神，对凡人不能感同身受，即便猴子常说，他是个好人。

“你需要帮佣吗？我们想讨口饭吃！”

李清阳走到松下之纲身边，运用力量让松下之纲平静下来，依然是之前的口吻，他想找口饭吃，他想谋个差事。

“啊？”

松下之纲的悲伤被减轻，看着李清阳愣住，他明明刚才说了所有的危险，这两个孩子怎么会不逃走？

此时，日光初上，太阳升起，一缕晨光照耀山顶，将一切悲伤和恐惧减轻，带来清新的黎明。

“太阳总会升起，人总是要吃饭的！”

李清阳笑笑，将松下之纲的目光引向远处朝阳，朝阳初升，光照人间。

“有一个人告诉我，活着的意义，是每天能有一口饱饭，能看到初升的太阳，太阳照常升起，就说明我们多活了一天！”

李清阳看着松下之纲，如同阳光照进了松下之纲的阴霾，松下之纲仿佛明白过来，人为何而生。

“哈哈，对对对，有口饱饭，要看太阳！”

松下之纲苦笑着点了点头，被李清阳激励，再次站了起来。

还有很多像李清阳这样的穷苦孩子，只是为了一顿饱饭，为了看到明天的太阳。

这不也是松下之纲拼死救助这两人的原因，是为了希望，为了明天！

“走，跟我走，你们想要帮佣，那你们就是我的帮佣！”

松下之纲把插在地上的刀拔了下来，重新插回腰间，只要还有希望，便还有机会看到初升的太阳！

“你们可以给我拿鞋，只要有我松下之纲有一口饭吃，就有你们一口饭吃，对了，我们还能看到今天的太阳！”

松下之纲鼓舞般的走在前面，甚至把李清阳和秀吉的工作安排妥当，作为自己的近侍。

“拿鞋？”

秀吉听到松下之纲对他们的任务安排不敢相信，想要查看李清阳的反应，却发现不知何时李清阳已消失不见。

“我去办件事，你帮我敷衍他！”

李清阳轻飘飘的声音从半空中传来，人已不见踪迹。

“对了，你们两个叫什么？”

松下之纲的询问继续而来，他甚至还不知道秀吉和李清阳的名字，当然察觉不到李清阳的消失...

“啊...我叫木下小一郎，我哥哥叫藤吉郎，木下藤吉郎...”

秀吉一边回应着，一边四处寻找李清阳的踪迹，看透万物，终于看到下面怨宅内，飘渺中出现了一个熟悉身影。

瘦小干枯，却带着与生俱来的神异气息，是李清阳！

李清阳不知何时已飞回幽怨宅院，安静的站在了那面黑幡面前。

黑幡静静立着，它感觉不到李清阳的存在，大道无形，东皇太一，凡间的三河幡对李清阳没有意义。

李清阳也静静的看着黑幡，看着黑幡中上演过的恩怨情仇，看着黑幡中的悲喜哀愁，看着黑幡的家破人亡，看着战争背后的满目疮痍...

之前李清阳认为，他不在乎凡人，他只要找到小竹，找回自己的自由，或许可以考虑完成白旗大明神的任务，一统天下。

但这一晚，让李清阳对人间再次有了新的了解，或许找到小竹并不着急，或许就像他说的那样，他也想让这人间看到每天的太阳...

一抬手，李清阳把黑幡抓到了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