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人生再少年

滂沱的大雨下了两天，平日里温顺的清水河，此时变成了一条凶猛的巨龙，浑浊的河水汹涌地咆哮着，似乎要吞噬群山之间阻挡它一切。

平时二十多米宽的清水河，此时足足扩大了两三倍，蜿蜒在河岸公路的几处低洼地方已经被洪水淹没。

清晨，雨停了，河水依然在涨，滚滚洪流中漂浮的木头、树枝树头很多，偶尔还有箱子、柜子等家具。一大早，靠山屯的李就领着李铁柱和林虎来到河边打捞柴火。

仨人站在拐弯处的岸上，相互配合，用绑着十多米长绳子的甩钩，打捞出一根又一根的木头。

两三个小时，岸上就堆了好几堆柴火，还侥幸地捞到两个木箱子，收获颇丰。

坐下休息的时候，李旺掏出烟袋锅子，没等点着火，林虎就喊了起来：

“快看，车，车，要掉水里了。”

李旺和李铁柱抬起头，眼见远处河边的公路上，一辆小面包车颠簸着，似乎失去了控制，里倒歪斜栽进洪流中。

还没来得及惊诧，一个身影跃入三人眼帘。那人扔下手中的背包，飞一般地跑向小面包车的落水处。

那人跑到河边时，面包车已经沉入河水中一多半，随着洪流还在逐渐下沉。那身影弯了下腰，好像捡起了什么，一跃，跳入滚滚洪流之中。

“卧槽，快救人！”

“去救人！”

“救人！”

三人反应过来，呼喊着冲向了出事地点。

等他们气喘吁吁地赶到时，小面包车早已不见踪影。两个女子正踉踉跄跄顺着岸边向下游跑，手指着洪流，有气无力地喊着：

“快救那个人，求你们了……”

离岸不远的浑浊的水流中，一个年轻人双手紧紧地抱着一根木头，正随波逐流，仅头部露出水面。马上就要进入水流湍急的地方，但他一点反应都没有，显然已经昏迷了。

“扑通！”

“扑通！”

“扑通！”

没有丝毫犹豫，跑得快的林虎最先跃入水中，接踵而来的李铁柱和李旺也跳到水里。

费了很大劲，三个人才把落水的人抬上岸。

“他砸碎车玻璃，救了我们……他把我推上岸时，后脑袋被一根大木头撞了一下……你们快救他啊……救他……车里没有其他人……”

年轻女子语无伦次，断断续续地哭诉着。说话时，不时咳嗽，吐出几口黄水，显然是先前灌水了。

被救的年轻人躺在地上，两眼紧闭，眼皮一动不动，沾满泥水的脸，颜色如死灰一般。透过短短的头发能看到后脑勺上有一个大包，有少许血迹渗出。

李旺抱着年轻人的头，焦急的呼唤：

“小伙子，醒醒，醒醒啊……”

身边的林虎和李铁柱也不停地喊：

“醒醒啊，醒醒！”

“哥们，醒醒！快醒醒！”

两个衣衫不整的女子蹲坐在一旁，互相依偎着。她们浑身湿漉漉的，面色苍白，不停地咳嗽着，目光中满是惊惧和担忧。

“小伙子，醒醒，醒醒……哎，这人怎么像老陆家大小子啊？你俩快看看……”

李旺说着，疑惑地看向身旁的李铁柱和林虎。

“不能吧，我大哥还没到出来的日子呢。不过，真是像啊。”

满身腱子肉的李铁柱揉揉眼睛，本来就挺大的眼睛又睁大了几分。

“就是陆帆！这就是大哥！大哥，你快醒醒，呜呜，快醒醒啊！”

一旁的林虎好像突然从梦中醒来，带着哭腔。猛地跪倒在年轻人的身旁，两手抱着年轻人的肩膀，拼命地摇晃起来。

“大哥，醒醒，醒醒……”

“二叔，我，我试着鼻子都不喘气了，呜……”

“快，快，送村里卫生所，我背着。”

“老陆家本来就……可千万别有什么事啊……”

李旺和李铁柱也确定了年轻人就是陆帆。手忙脚乱地想把他放到林虎的后背上。

“别，别动，人工呼吸，快人工呼吸……”

坐在地上喘息的年轻一点的女子挣扎着站了起来。说话的声音很微弱，听口音不是本地人。时髦的绣花白色短袖、天蓝色牛仔裤，也不是本地人的打扮。

“对，对，人工呼吸，马上人工呼吸。”

另外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附和道。她还坐在地上，穿着一件这年头很少见的旗袍，浑身泥水也难以掩饰她雍容华贵的气质。

“就怨你们两个臭娘们，要不是你们我大哥怎么会这样？”

李铁柱瞪圆了眼珠子。

“滚一边去，我大哥要是有事，我，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林虎扒拉一下挡在身前的年轻女子，就要迈步向前。

“放下！马上放下，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