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许了我,可还许他人？

直至夜幕降临，屠苏随着虞美人游走在永乐坊，见识了数不胜数沉沦在纸醉金迷的世界中无法自拔之人。

在叫人眼花缭乱的博戏当中，唯有掷骰子在屠苏一片灰暗的战绩里留下光彩的一笔。

初时某人还在用自己的钱袋子硬撑着，只见输得越来越多，逐渐走向万劫不复的深渊，到底是绷不住向虞美人投去了孱弱的目光。

虞美人倒是乐在其中，大手一挥用此前赢来的轻易抚平了屠苏那点子残缺。

“苏儿莫难过，有道是胜败乃兵家常事～”虞美人伸出玉指摩挲屠苏光洁的脖颈，欣然得很，“你说是也不是呀？”

“那也不能通通是败仗啊，”屠苏抬起手背挡住了她不安分的手，很是无奈，“姐姐，莫要让我去了，这不是分明摆着给他们送灵石么……”

屠苏回想起方才同桌人相继投来的视线——目光如炬的样子简直就像是在盯着一头秀色可餐的肥羊！

“好好好，不让你去便是。”

虞美人笑逐颜开，百依百顺挽着屠苏的胳膊。

输得多了，人也有些麻木，屠苏略显疲乏，任由对方挽着手在嘈杂的人海中踱步。

“苏儿可是乏累了？”

屠苏点了点头。

虞美人肆无忌地惮贴着她，一条手臂陷入一片柔软的冰肌之中，屠苏难为情地瞅了一眼，刚想抽离却被贴得更紧了。

“怎么？”虞美人浅笑嫣然，“难道苏儿害怕在此处被撞破与老身的不洁关系，以后遭人昭告天下？”

“胡说什么呢？”屠苏干脆放弃挣扎，“你、你这样待会儿定会被那些色胚瞧着看……我不喜旁的人盯着你不放。”

闻言，琥珀色的竖瞳微微怔愣，稍后蛾眉流露浓浓的笑意，

虞美人难得捧腹乐得开怀大笑，

“苏儿竟如此喜欢！叫老身情何以堪哪？！”蛇妖玉指拂去了眼梢的泪花，妩媚的笑容，“左右无以回报，只能凑合以身相许了……”

对方一笑百媚的模样深深烙入心底，

屠苏情不自禁，狼狈地红了脸，唯恐在大庭广众之下堕入不能自拔的境地，匆匆挪开了视线。

忽而似是想起了什么，屠苏盯着人来人往之处，在一阵阵吆喝、欢呼以及痛心疾首的悲鸣声中，屠苏的话音细若蚊蚋，

“那如今……”

“你已许了我，可还许他人？”

微不足道的低喃声难逃大乘期妖修一双聪耳，虞美人缓缓收敛了笑容，侧过脑袋瞧着她，不输于下牌时的认真，

“不再许了，”虞美人直抒胸臆，“往后都只有你。”

“嗯。”屠苏点了点头。

浑厚的灵力使得犹如天籁般的嗓音无比清晰地流淌入耳中，哪怕近在咫尺、虞美人还是如此珍重的答复，屠苏紧紧攥着自己的衣袖，无可奈何脸颊发烫。

夜半，

虞美人挽着屠苏在偌大的永乐坊中闲庭信步，果真没有再去参与玩乐。

走着走着一人一妖穿过长廊，来到庭院擂台。

忽然后头传来一道粗放的男声叫住了她们……

似乎满载着认出旧人的喜悦，“蛇老妖？！你、你怎地来了？怎也不与我知会一声——”

乍然听到这个称呼，屠苏险些忘记了呼吸。

一旁的虞美人果然顿住了脚步，逐渐冷若冰霜，周围的温度仿佛骤然降低了许多，

有几缕青丝垂落，恰好阴霾笼罩，看不清她此刻的脸色——想来定是不明朗的吧？

屠苏生怕此人命不久矣、更怕他在她们跟前一命呜呼！赶忙站出来打圆场……

“姐姐！你适才可有听到晚间的虫鸣？还、还有那边的池塘好似有鱼跃龙门……你带我过去瞧瞧？”

虞美人默不作声地肯首，方才要迈出步子，身后那人却不依不饶地追了过来，

“嘿、你其实听着了罢！怎能视而不见呢？难不成当真年纪大啦！？哈哈哈……”

真真是不要命了！屠苏不免腹诽！

“冯二，你还没死？？”蛇妖似是从牙缝中挤出的话语。

“姐姐，这地方人多眼杂，不宜在此大开杀戒呀！至、至少拖到那个擂台上再将他……”屠苏绞尽脑汁想到办法。

偏偏那个将生死置之度外的男人站在她们面前不远处，漫不经心地挠了挠头。

屠苏眼看此人大抵是不惑之年的模样，面庞不显老态，样貌一般般、体格一般般，乃至随身携带的法器也不出众，唯独身量较之寻常修士高不少。

屠苏稍稍仰头看着面前的中年男子，只希望他能识相地闭嘴。

孰料这个冯二貌似浑然不觉剑拔弩张的气氛，那张嘴依旧口无遮拦，“哟～蛇老妖，好久不见啦、你还是没变呢！这位是……”

不等他把话说完，蛇妖顷刻间释放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