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危局

平定南燕后，刘裕原打算在下邳驻守一段时间，稳定当地的局势，结果朝廷的使者打乱了他的计划。

晋安帝急招刘裕回京。

原来趁他不在的这段时间，孙恩的妹夫卢循又起兵作乱了。短短一个月内，竟接连攻下南康、庐陵、豫章等地，朝廷原本不想刘裕分心，派何无忌领兵镇压，结果何无忌在豫章兵败被杀，卢循军兵锋直指建康。

朝廷震惊，不得已征刘裕提前返回。

刘裕听到何无忌的死讯，心中五味杂陈。何无忌曾是他最好的朋友，两人一同在刘牢之帐下共事，又一同起兵，一同被提拔。富贵以后，两人见面机会却逐渐变少，工作往来中又夹杂职场利益，因此逐渐疏离一些。

或许，这就是不建议和亲戚朋友一同创业的原因罢！

410年4月，刘裕终于返回建康，朝廷上下终于松了一口气。

大家越是这样，另一边的刘毅却越是坐不住了。此次刘裕北伐虽历时日久，但终究是战果辉煌，竟至灭亡南燕，这样发展下去，刘毅就会被压得死死的，他急于证明自己，准备南下迎敌。

刘裕知道，现在朝廷连打败仗，已不容再失，于是修书一封，托人交予刘毅。

信中说道：“我过去跟孙恩、卢循作战多次，了解对方战斗力惊人，现在他们屡屡获胜，不可以轻视。还请稍作休息，待我部队准备好后，我们兄弟二人一同出发剿匪。”

刘毅只道刘裕是压制自己，怕自己独享战功，愤愤不平道：“当初我想进兵四川，这寄奴就百般阻挠，眼下他倒立下大功，却又管起我来？”

说罢，他将来信付之一炬，发兵两万，就此出发。

5月，刘毅在桑落洲遭遇卢循的主力，一番激战，大败而归，所带船只、人马，大部分被卢循俘获。

刘毅只带少量随从逃回建康，也带回了前线的战况，都说卢循军队兵强马壮、不可阻挡，引得朝堂一片惊骇之声！

由于刘裕的精锐刚刚从北方战场返回，大部分士兵都有伤病，无法马上投入战斗。之前何无忌、刘裕两次败仗，已经把京城大部分有生力量葬送，现在建康能用之兵，只有区区几千人而已。

反观卢循，连战连捷，士气正盛，部队数量也如同滚雪球一般，达到十余万人，各类战船、战车，络绎不绝向建康驶来。

危急之下，孟昶和诸葛长民建议放弃建康，带着晋安帝跑到长江以北，依靠长江天险防守。

刘裕作为军方代表，是典型的“鹰派”，他在朝堂上当面斥责两人：“现在的危局，就是因为外藩入侵，内部逃跑派又太多，没有坚定的决心！如果天子一旦北迁，战士们就会和当年桓玄部队一样，马上斗志瓦解、作鸟兽散，怎么可能跑得到江北去？就算到了江北，也不过苟延残喘几个月罢了！”

孟昶和诸葛长民作为刘裕曾经的战友，从来没见他发这么大火，一时愣住了，羞愧难当。刘裕自然知晓这两人已站到刘毅阵营，何况情况危急，更不会留半分情面，他继续说道：“当前士兵虽少，仍有一战之力，如能战胜，我们自然安全；如果战败，我刘裕必然誓死捍卫东晋社稷，横尸司马家宗庙门前，以遂年少时报国之志，而不落草苟活！”

说到“苟活”二字的时候，他故意提高了声音，愤怒地用手指着孟昶和诸葛长民的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