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章
云忱音只觉得身上的每个毛孔都像是张开了,浑身战栗,甚至于手脚发软。她活了十八年,还从未有过这种感觉,一时间脑袋有些晕,让她有种想逃离的感觉。
可是身体却诚实的停留在了原地。
她思绪有些乱,全然没有了方才在御书房中逻辑清晰的模样,只是红润的脸颊倒是和之前有几分相似,她磕磕巴巴的问道:“很、很忙……和嫁给你,有什么关联吗?”
景策愣了一瞬,没想到她的注意点在这里,失笑中藏着的温柔隐约涌动:“因为太忙很可能会见不到你,我会很想你。”
他嘴角微勾,长长的眼睑轻磕,他的目光不再含蓄,危险而诱人。
这一次,云忱音清晰的感受到从景策身上散发着的气息,哪怕二人相隔半臂的距离,她却仿佛置身于景策的领地之中。
面前的男人微微俯身,阴影落下,身后是大片火红的夕阳,他低低的道:“若是成亲了,就算再晚,回到家我便可以见到你了。”
伴随着心跳漏了一半拍,云忱音后退了一步。
景策眼神晦暗,他逼近一步。
云忱音犹如被踩到尾巴的猫咪,险些跳起!她咽了咽口水,慌乱退出这一块区域:“这太突然了,你让我想、想想……”
说罢,她逃也似的朝宫门的方向走去,几乎像跑一样的小碎步,看得景策心中软软的,他轻叹一声,知道自己还是太急,有些吓到她了。
萧嗣从御书房出来的时候,见景策罕见的发呆,知晓定是与云忱音有关系,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你离开之后,如何安置她?”
景策朝他行了一个大礼:“她不需要臣的安置,只望她平安即可。但非常时期,臣会留下一队精锐在庄园中暗中保护她和孩子。她此行研制疫病之法,定会招来许多居心叵测之人,她们是臣在外唯一的牵挂,还望殿下多费心照看。”
上一次见景策这般,还是战时,他独自带队潜伏朗多主都,前路危险,生死不知。景策那时请求,若是他回不来了,让萧嗣有机会去看看云忱音,若是过的艰难,希望他出手帮扶一把,若是过的不错,便不用打扰。
即便到现在,萧嗣仍然不理解景策对云忱音的感情。后来云忱音产下一女,他们都知道这个孩子是前面那位的,萧嗣本以为景策多少会有些介意,但如今看来,他非但没有介意,反而如亲女一样,为之计深远。
萧嗣只知道他父皇给了景策一个秘密任务,但他并不知内容。但见他如此慎重,可见此行危险重重:“放心,孤以太子之名担保,保她们无恙。”
景策等在这的目的达到,准备离开。
萧嗣:“孤与你一起。”
景策:“阿音在还宫门口等着,臣会用轻功离开。”
萧嗣一开始没听明白,直到景策没了人影才反应过来,景策这是在说他速度慢,不想和他一起。
萧嗣:“……”这个过河拆桥的家伙!
——
宫门口,云忱音上了马车,好一会之后脸上的热度才退了下去,但这思绪却如脱缰的野马一去不复回。
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不知多久过去,马车外传来一丝响动,她惊了一跳,以为是景策来了。
下一秒,一支长箭破空而来,车帘应声撕裂。
那支箭擦着她眼皮飞过,云忱音仿佛在阎王殿门口转了一圈,牙齿打着颤缩到马车的角落,拔下发髻中的银釵紧握手中,她努力的让自己镇定下来。
箭矢来的方向是西面,那里是一座四层酒楼,用弓箭,说明对方定是在包厢之中。
云忱音正分析着,外面刀剑相交的声音很快消失,忽然车帘被人掀起!她立刻将釵子对准外面,见到是魏行文之后,狠狠松了一口气,说明她暂且脱离了危险,云忱音眼神一凌,看向西面冷声道:“源清酒楼包厢,对准马车位置的窗户,就是弓箭手的位置,快找!”
培养一个精准的弓箭手不是一件容易得事情,若是能抓到此人,有极大的可能可以顺藤摸瓜找到背后凶手。
“一二三随我一起,其余人围住酒楼。”
魏行文收到云忱音的反馈,当即下令,他拎着长剑,三两下跳跃至四楼,而他口中的“一二三”是三个同样持剑的侍卫,分别至一二三楼而去,他们长剑上未凝固的血渍如飘雨落下,竟有种诡异的美感。
果然如云忱音所料,弓箭手就是藏在四楼的包厢中,但魏行文抵达四楼时,只找到被丢弃的弓箭,那人估计已经乔装打扮,混在宾客人中伺机脱身。
魏行文跃至楼顶环顾四周,因为刚才的袭击,大堂中的客人受了惊,许多已经离开,剩下的人则是被赶来的十六位堵在了酒楼中。
这一边,秋心扶着惊魂未定的云忱音,此时她脸色煞白,半点红晕都没了。见魏行文的举动,她朝源清楼门口望去,见到了一个意外之人——赵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