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顾氏雅居

“我看到那个人披着一件暗红色的衣裳，身长和二哥差不多吧？离的太远也看不清长相，就觉得挺贵气的，样貌……应该也挺端正的。”柳飞虹陈述道。

别的李长风不知道，这暗红色的衣裳，李长泽倒是的确有一件，每逢秋日都爱穿，说是与宫里的红枫甚是相衬。

“那大概就是皇兄了，没想到他居然会亲自北上。”瑞王道。

大家心里皆是惴惴不安，也不知道李长泽亲临此处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御林军还不放心，要亲自把他们抓回去吗？这里又岂是天子能踏足的地方？气候恶劣不说，各方面条件也都不好，就是刚才城里最好的那家上善居，也完全不能和京城里最普通的客栈比。

“我们现在已经来到了这边最后一座富城，再往北就要到边塞了，离滟云关也越来越近了，你们谁去把那些首饰都当了？完事我们好继续赶路。”柳飞虹说。

其他三个人心情都不甚明朗，最后还是决定由任霜月和瑞王出去走一趟。

晚饭后，任霜月和李长风回到房间清点着目前手头上的银子，还不错，还算比较富余，想必到滟云关打点足矣了。

“二哥，你说陛下到底为什么会亲自来呢？”任霜月问。

李长风道：“我想皇兄是有些后悔了，如果真如岳前辈所说，他本就没打算真的杀你，此次亲临必是想当面跟你把话说清楚，当然，这只是其中一种可能，另一种可能就是，他为我们几个的私逃行为雷霆震怒，打算亲自把我们抓回去，一并正法。”

任霜月觉得不管是哪种可能，他真的都不想再回去了，他不是不怕死，只是觉得自己就算有九条命，也有其中有一条是李长泽给的，所以他犯了错，李长泽要杀他他也只能接受这个现实，但是现在他已经逃出来了，身边还有李长风，还有那么多肯为了他拼尽全力的人，这些人都重情重义，且这段日子以来他们已经肝胆相照，他实在不忍心连累大家，更没有这个勇气去赌。

“我们明天天一亮就继续赶路吧，相信陛下的人马很快就会跟上来。”任霜月说。

李长风静静地看着任霜月，道：“月儿，我自始至终都没问过你，但是现在我想知道，你对皇兄究竟是何种感情？”

任霜月低眉垂目半晌，道：“我对陛下，起初是感激，感激他无论如何留了我一条命，后来得他眷顾，我得以在宫中安稳生存，渐渐地，我对他的感觉就变成了一种习惯，甚至可以说是有些依赖，等到我们出逃三年，再重回宫中的时候，我对他报以无限的歉疚，想要用温情去尽量弥补和满足他，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对他慢慢生出了爱意，可是就在那之后不久，容妃就来揭发我了，从此便一发不可收拾，且一切都来得太快了，以至于我到现在，自己都弄不清楚对他究竟是何种感情。”

“你可恨他？”李长风问。

任霜月轻笑一声，道：“我有什么资格恨他？我早在悬崖那日就应该已经死了，我第一条命是娘亲给的，第二条命，是你给的，第三条命是陛下给的，现在他要把我这条命收回去，我又能说什么呢？毕竟我的确做了很多有愧于他的事，他真的是已经很眷顾我了。”

李长风也陷入了沉默，他们三个人之间的感情，真的是剪不断理还乱，比这夏夜的西风还要让人难懂。

李长泽躺在床上，左思右想都不得安枕，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想多了，今天那位赶车的女子，他总觉得很有问题。

按理说，是没有女眷亲自赶车的，若是城里某个大户人家出门，定然是有专属的车夫，看那辆马车的规制并不差，绝非江湖行者随意盘来的马车，为什么会叫一位那么年轻的姑娘赶车呢？就是下人也仿佛说不通，况且今天还下着雨，车子里坐的究竟会是什么人呢？

大晚上的，李长泽硬是把毕枭从床上薅了起来。

“你当时可看清那名女子的长相？”李长泽问。

毕枭：“回陛下，当时他们都戴着面罩，卑职是因为熟悉二位王爷的身形和功法才得以认出他们，而那名女子，当时也身着一件黑衣，非要说的话，卑职印象中她的腰很细，个子不算太矮，身形修长，纵观全貌，应该是一位清隽佳人。”

李长泽今天看到的似乎也是这样，那女子坐在车上，却并不显得十分娇小，虽很难看清容貌，但给人感觉大致是个清秀俏丽的女子，绝非市井妇人可比，而且李长泽印象中，那女子也着意往他这边看了一眼。

“陛下可是怀疑今日看到的，就是沐王他们的马车？”毕枭问。

“你今日出去买东西的时候，可曾遇到过什么人？”李长泽又问。

毕枭细细回忆了一下，印象中并没有什么可疑之人，若说碰上的人，大概就只有小吃店门口那个买鹅腿的老百姓了。

“是卑职失察了，当时那个人低着头，也穿着粗布衣裳，个子不高，结过账就走了，卑职实在没留心去观察！”毕枭请罪道。

难道是……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