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出生在70年代
在文化大革命的最后一年,我出生在黄土高原上一家地级市的人民医院,是家里的老幺,也是家里唯一的儿子。据姐姐们说,当时她们和父亲去医院,看到一个刚出生的小孩子在一个铁笼里哇哇的哭,父亲说看,那是你们的弟弟。如果当时我一直在地级市成长的话,我的人生轨迹肯定会和现在发生很大的变化。
父亲没有什么文化(当时大多数人都没怎么上过学),因为招工政策父亲到一家印刷厂当工人,母亲在农村照顾孩子,在那个缺吃少穿的年代,像父母这样的家庭配置已经很非常不错了,已经能算得上是“小康”了。70年代的交通基础条件非常差,要从地级市回一趟在地区管辖范围内的县城老家,至少需要两天时间,给父亲回家探亲造成了非常大的不便。为此,父亲便强烈要求调回县里,以此方便回家,利用假期和休息时间照顾家里。父亲有吸烟的习惯,听父亲说是因为当时老想着调回县里,却迟迟没有结果,他的心情比较烦闷,就买了烟抽,没曾想,从此这个习惯伴随了父亲40多年。现在因为身体原因,父亲也戒掉了几十年的烟瘾。父亲调回县城后,原来的单位慢慢就没落了,父亲后来一说起这件事觉得很庆幸,如果不调回县城,说不定和他的师傅一样(高中期间,父亲专门到地区去看望他的师傅,因为厂子倒闭,早就失业了),过的穷困潦倒。父亲申请调到县上工作,却歪打正着的避开了下岗失业的困境,人生就是这么捉摸不透,你的一个不经意的选择可能改变我们今后的人生路。
现在很多时候,一想起父亲和母亲,觉得亏欠他们太多,他们在老家和姐姐们生活在一起,我作为家里唯一的儿子,却在离他们千里之外的南方,就连每年1次回家看他们的最低期望都不能保障,自己就是一个不孝的儿子。
我们姐弟3人能有现在的生活,非常感谢父亲的坚持和付出,父亲给我们姐弟3人说,他小时候的生活条件更艰苦,奶奶在父亲9岁的时候就过世了,爷爷一个人抓养五个儿子,最大的大伯17岁,最小的当时才1岁半,不得不送给别人家养育,当时能活下来就是个奇迹。父亲说只要你们想读书,我就算砸锅卖铁也供你们读下去,如果不喜欢读,他也没有办法,那就干脆早点退学,做其他的事,自己的路自己选择。父亲说他就是是吃了没有文化的亏,在单位只能干最辛苦最基层的活儿,希望你们不要再走我的老路。在父亲的支持下,大姐、二姐学习刻苦,一直学习比较稳定,考上了省里的师范专科学校。而作为家里独子的我,父亲和母亲还是很惯着我的,相比姐姐们,我是比较聪明的,但也比较调皮捣蛋,小学期间,学习一直很好。在我四年级的时候,父亲想转一个农村户口到县城去,把学籍从村小转到县城第一小学去,征求家里人的意见。母亲说大姐已经读初一,二姐读五年级(五年制直接考初中),就把我转到县城读小学。姐姐们后来说母亲还是偏心,偏我这个儿子,村学的只能考县二中,而县城第一小学可以考县上最好的学校——县一中。人生啊,就是这么神奇,如果没有这次转学转户口,我的人生会是怎么样呢,会和后来一样的走向吗?也有可能我早就回农村侍弄家里的几亩地去了,也或许会去参军,更或许是考上师范当小学教师去了……哎!人生没有如果,就像路遥在获奖没有领奖路费时发出的感叹一样:“狗日的人生”。
说到母亲,我最最亏欠的人就是母亲,最最愧对的人也是母亲。父亲在县城上班,务农和照顾三个孩子的活路全落在了母亲瘦弱的肩上,母亲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村妇女,但她却很要强,有一股子不服输的劲儿(80年代开始,一些先富起来的人买了黑白电视机,我们小孩子喜欢去隔壁看电视,隔壁的老奶奶对我们看电视颇有微词,母亲为了满足我们能看电视的心愿,年底卖了家里的肥猪,买回来一台电视机)。在刚包产到户的时候,如果家里没有强劳力,单靠一个妇女去打理10几亩农田(一半平地、一半山地)是非常困难的。母亲每天疲于奔命,也没有办法把所有的土地管好,反而自己也落下了一身病。所以从很小开始,我们姐弟仨人就帮着母亲干家务,做农活,母亲对我们也很严格,不希望我们比别人差,当然,母亲解决问题的办法也比较简单粗暴,那就是打骂。只要一犯错,母亲一定会给我们一顿教训,好让我们长记性,不要再犯类似的错误。多年以后,我也理解了母亲的心情,一个人承载了极大的生活压力,求人不得,老看别人脸色不如自己努力,她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再遭受别人的白眼,不希望自己的孩子不如别人,所以对我们的要求很严格,想让我们能靠自己的努力过上好日子。这也是我现在工作生活的座右铭。
刘德华的《笨小孩》是我们的真实写照:哦……宁静的小村外有一个笨小孩出生在陆零年代,十来岁到城市不怕那太阳晒努力在七零年代,发现呀,城市里朋友们不用去灌溉花自然会开,哦……转眼间那么快这一个笨小孩又到了八零年代,三十岁到头来不算好也不坏经过了九零年代,最无奈他自己总是会慢人家一拍没有钱在那口袋,哎哟往着胸口拍一拍呀勇敢站起来不用心情太坏,哎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