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土匪
沈煦年吃完饭提着药箱打开西厢房,说是厢房,其实就是个临时收拾出来的杂物间,除了有一块木板搭成的床再无其他家具。
床上躺着一个二十出头的男子,他双眼紧闭,眉峰上扬,左眼上方自眼皮至额间有一道贯穿眉毛的疤痕。
小麦色的脸庞上还有或深或浅细碎的白印,一看就不好惹的样子。
这个人是他在小溪旁捡回来的,当时他穿着黑衣趴倒在岸边,身中数刀,腹部被捅了个对穿,胸前还有两处致命伤。
翻开的皮肉一直往外渗血,流出的血染湿岸边的土壤,血红的土随着溪水冲到下游,才被下游的他发现并带回来。
他当时脑子一热就把他拖回来,过后才觉得自己太过冲动。
这个人黑衣打扮还有浑身的伤,怎么看都不像是好人。
按电视里演的不是去杀人就是被人追杀,无论哪种都是周家惹不起的。
万一被发现,无疑是场灭顶之灾。
冷静下来后,一度想把他再扔回原处任其自生自灭,可自己又抬不动。
有心喊小宝帮忙吧,又怕他觉得自己冷血。
还是师父看出他的纠结,做主让这人留下。
幸好这几天镇上风平浪静,没人暗中搜寻黑衣人,官府也没有张贴告示。
不然真给师父惹了麻烦,他就算是死一万次也难辞其咎。
这人自救回后一直昏迷,身上大大小小的伤不计其数。
师父看过后开了几服药,也没什么好办法,让他就这样将养着。
这一个多月他一天好几次往这屋跑,总觉得既然留下了就该负责尽心医治。
最后不管他是死是活自己都能无愧于心。
他给男子把脉,又检查完伤口,发现没有恶化舒了一口气,给黑衣男子施针后重新涂药。
做完这一切后已经过去一个时辰。
伺候病人真是个力气活,用帕子擦了下汗才起身离开。
关上门的一瞬间,昏迷数天的人眼皮一直颤动,似是挣扎着要醒来,睫毛动了动最后又归于平静。
沈煦年出来后就看到小宝在往院里搬药材。
他放下药箱,把袖子挽上去,上前就要帮忙。
他一撸袖子,小宝就急喊道
“师兄,你别动你别动,我来就好了,屋里还有两筐,我快搬完了,我就是看着天气好才搬出来晒晒的,你可别管啊”
别管平时小宝做事再怎么大条,说话再毒舌,对他真是没话说。
里里外外都大包大揽,一点重活都不让干,仿佛他是林黛玉附体一般,处处体贴周到。
可是他比自己还小啊,他又是师兄,什么都不做实在是过意不去。
更何况也没人天生就该是做活的命。
“我没事,闲着也是闲着,一筐药材我还是能搬动的”
“别啊,你还是歇着吧,我有的是力气,我自己搬就行”
小宝说完快步走到药架前,把藤编的框子放下,又小跑着把剩余的药材搬出来。
好吧,药材都搬完了也没事可做,走至药架旁翻晒药材。
“师兄,那个人怎么样了?还没醒吗”
“没醒,还在昏睡着,不过我给他把脉发现情况没在恶化,现在他能活下来也是命大,什么时候能醒就不知道了”
“唉,他是好人还是坏人啊,应该是坏人吧,谁家好人会被砍的那么惨?”
沈煦年翻个白眼,这孩子又开始犯傻了。
“这我怎么知道,我又不认识他,一切都得等他醒了才知道”
小宝拍了下额头,暗忖自己问错人了。
随后笑嘻嘻地说道“师兄,你说说,你咋跟师父一样,喜欢往家里捡人呢?
我小时候在街上乞讨,师父把我带回来留下收徒了。
后来师父把你救回来,加塞变成我师兄了。
如今你又捡个人回来。
等他醒了会不会也待在这里乐不如蜀,留下不走了啊。”
沈煦年知道小宝心直口快,说这话并无其他意思。
笑着睨了小宝一眼,“照你这么说,我们得赶紧琢磨个好山头才行。”
“在这儿待的好好的,找个好山头干什么?我们又不是土匪头子。”小宝不懂怎么说着说着又说要搬家了。
沈煦年笑着调侃“我只听说过土匪为了壮大山头和地盘,到处烧杀掳掠,逼人为寇,连山脚下路过的耗子都要拔根毛。
你说不是土匪,那怎么救了人净想着往家里划拉?
家里都有两个徒弟了还不够吗?让他留下是给我们当仆役还是给你当三师弟啊?
只可惜师父没有个女儿,这样就是缺个上门女婿了。
就咱们这样的家境,江洋大盗来了都得哭着扔个铜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