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我受过的伤多了去了
听闻宴青菱在府外等着,康子意边跑边穿的衣服,下人跟在屁股后头追,也没追上他这个刚受过大伤的人。
青菱自从那日突然离开,直到如今,都没有回来过一次。
她这次过来,是不是来看望他的伤势的?
冲出大门口前,他束发的银冠还没戴好,干脆不戴了,胡乱扔去一旁,任由头发披散着。
见她人还在,康子意用力喘息着,松了口气。
真怕慢一点她就走了。
可她的脸色不对。
康子意心头那股欢喜,在看清她眼底的冰凉时,被浇灭了个彻底。
这样的眼神,俨然她很生气,不只是生气,甚至还有对他的厌恶在里头。
“怎么了?”
宴青菱盯着他,语气清冷,“你为什么让人去打沈令仪?”
康子意唇线紧绷。
“你是为他来的?”
宴青菱说“你告诉我为什么?”
康子意眸中透出一股怒气。
“你说为什么?他算什么东西,也配跟我媳妇走这么近?”
宴青菱现在听他说“媳妇”便恶心得紧。
“我不是你媳妇。”
她咬牙切齿的强调。
康子意摊手,“长安城哪个不知道,你是我……”
“你打了他多少次?”
宴青菱不耐烦的截断他的话。
康子意满眼猩红的看着她,“你为他讨公道来了?”
“对。”
这个公道,官府没法给沈令仪。
可他无故挨打数回,到底跟她有关,事情因她而起,她就不能不管。
“十来次吧,”康子意吊儿郎当地说,“你想怎么样?”
宴青菱道“去给他道歉。”
“你做梦!”
康子意拔高了声量。
如今沈令仪不过一个被罢官的庶民,就是他没被罢官的时候,也只是翰林院修撰,依然不会被他放在眼里。
给这样一个人道歉,如何可能?
在她越来越冷的目光中,他又说“也不是不行,你跟我和好啊,我还对你言听计从。”
宴青菱对他勾了手指。
“你跟我过来。”
康子意跟着她走到偏处。
宴青菱摆了摆手,她身后的侍从一拥而上,把康子意拳打脚踢胖揍了一顿。
“十次是吧,还差九次。”
他这阵子就别想出门了,出门便揍一顿,揍满十次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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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清风以为,她都喊婆母了,便是真心要与他在一起了。
只是心中还有隔阂难破。
岂料当日夜里,他同往常一样溜进她寝宫,刚上床榻,刚抱住她,就见寒夜中锋芒一闪。
他知道那是匕首。
明明可以躲,他却没有丝毫避让的动作,任由她把匕首扎进了肩心。
只是在皮肉被刺破时闷哼了一声。
在她扔掉匕首后,他捂着伤处,说道“叫张惊鹊过来吧。”
他并不想用张惊鹊,但其他的太医会向宣王报信。
这事儿不能闹大。
卓明月立刻去殿外交代婢女传张太医。
回进寝宫内,她找了条白帕子叠起来递给他。
宴清风没有伸手去接,阖了阖眼,喉咙发干。
“还是那么恨我吗?”
卓明月没有解释,也没法解释。
这一刀,倒的确与恨无关。
匕首是她白日里准备好的,这一刀也是她无论如何都要刺的。
她想过,尽管大长公主对宣王起了杀心,可到底是二十年夫妻。
不让大长公主真真切切地看到宣王对儿子的伤害,又岂能狠下心下死手。
没有一个母亲能容忍伤害自己儿子的人。
这道伤,伤在宴清风的身上,也将痛在大长公主的心里。
寝殿的支摘窗未关,微凉的夜风袭来,吹起了软翠色纱幔。
宴清风用力捂着肩处,浓血从指缝中溢出,他牙白寝衣的袖口也染得通红。
那道苍凉的目光紧锁着她。
“卓明月,你说话。”
他嗓音沙哑,他的眼神一直在表达他不责怪,他会理解。
可卓明月牵了牵唇,仍是无言。
他对她有恩,有亏欠,到底是恩更多还是亏欠多,她算不明白这笔账,也不会去算。
除此之外,其实什么都没有了,恨也没有,爱更没有。
“做了个噩梦,一时冲动,你……别多想。”
这借口够拙劣,不高明,宴清风想信,却没法信,唇抿成了拧巴的直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