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青州之行

“先生!咱们的马车不见了!”一大早小墨刚睡醒去喂马发现马车被偷了。

“先生为何没有发现呢？难道说先生做了阿牛的保护灵，您的法力……”小墨未经世事，不过睡了一晚见到这种变故，纵是妖精所化也是慌了。

“不要紧。”柳逸仙摇摇头，那模样似乎早有预料。

“可先生，咱们的马车……”小墨拉住他的袖子，马车和食物丢了不要紧，可是那马儿和他十分投缘，还他陪伴长大的，此去怕是凶多吉少，如何能不急呢？

等阿牛睡醒，听见他俩的声音，却见整个庙宇堂中只剩柳逸仙和小墨站在那里，原本人挤人的庙，如今已是空落落的。

“发生什么事了？”阿牛上前来问。

“那鼠辈麻子大半夜把村民都叫醒，偷走了咱们的马车。”小墨愤愤解释道。

“可恶!我早知他们不是什么好东西!”阿牛听了急得不行在原地顿足直呼道，没有马车怎么回青州呢？那里少说也有四百里，没日没夜走过去也要七八天了。本来去崇州找名医只要三天，现下回不去，自己的儿子能撑过去吗？顿时急得不行，恨不得自己能插翅起飞。

“无碍，自有缘法。”柳逸仙道，那气定神闲的模样，一点也不像在乱世丢了珍贵马车和食物的人。

“那马儿并非寻常马，我们晚些时候可直接寻它。”

“你且携阿南过来。”柳逸仙招一招手，阿牛抱起其子，柳逸仙一手按在他肩膀上，一手搂着小墨。

阿牛只感觉眼前白光一晃，一阵晕眩，等站定居然看见了千倾雪原，便知道自己一定是遇到能人了。

“这里便是青州了，可惜我法力有限算不出具体位置。阿牛，你可知这是何处？”

阿牛四处瞭望，雪光一片顿时有些恍惚，看到远处桥边的石碑才肯定下来。

“此处是青州宾县界碑，没错，先生，是到了!我家离此处不远。”

“甚好，带我们去你家走一遭吧。”柳逸仙抱起小墨，两个不足六岁的幼儿身量，成年男子抱起来十分轻松。

细细雪盐从天空洒落，冷风萧瑟中两个男人，人手一个崽子，在雪地里一步一顿向远处的群山万壑走去。

一炷香的时间，他们到了阿牛的村庄，一路人畜不见，只有四人踪影，阿牛触景生情不禁潸然泪下，默默不语。

柳逸仙并未说安慰的话，他心知此时无声便胜有声，从口袋掏出一张茅草纸交给阿牛，阿牛道谢接过。

阿牛家在村落边缘，纵山脚下一栋破烂茅草屋再边上是四座坟头，阿牛把阿南交给柳逸仙，对着每个坟头三跪九拜，就领着柳逸仙和小墨进了自己家门。

“寒舍破败，委屈先生了。”阿牛用袖子擦了擦长凳上的灰，交给了柳逸仙。那长凳已是屋里勉强可坐的了。阿牛又收拾出了床榻，侍候孩儿躺下。

“先生，您要怎么解救我儿？我一定配合。”

“我想施展法术，看看你家到底发生了什么。”柳逸仙在灶边拿了一个碗，让小墨放块雪球，对碗吐了口涎水，一眨眼雪竟然化了。

阿牛只见碗中水突然变化万千，一会儿归于平静，突然妻儿出现在碗里，更是哽咽起来。

碗中天色半晚妻儿正在炕上，妻子正在纳鞋，大儿子在桌上写字，一派温馨景象。突然只见妻子儿子一脸笑意走向门口，却见“自己”出现了!

“不!不可能!那不是我——”

那“阿牛”表情狰狞，竟按住妻儿的脖子，一手掐死!

阿牛顿时心如死灰，看向柳逸仙“先生，那不是我!”

“自然不是你，那是鬼。”柳逸仙抬手再次施法。

那碗中的阿牛对着妻儿吸了一口长气，身体突然一抖变成了一个头顶双角、尖牙绿皮的恶鬼样走了出去。而此时自己的小儿阿南回来，照例去坟边为爷奶除草，看见那怪物从家里出来，吓得躲到了坟边，只见那怪物像在找他，抖如糠筛不敢出气，等那怪物走了，两眼一翻晕了过去，之后便是阿牛知道的事。

阿牛只恨自己那日为何要多寻几只野兔为妻儿缝制过冬的衣裳错过了归家的时间。一时又气又怒用自己的头哐哐砸地，说自己没用，说自己该死，保护不了自己的妻儿。

柳逸仙作完法深吸一口气，掉了仙籍，他的法力便不足鼎盛时期的二分之一，这就是自由之身的代价。

“你的妻儿在殿前告了御状，阎王爷知道你家的情况特命我前来相助。”柳逸仙扶住了阿牛，阿牛额头渗血，他抬手一抹，恢复如初。

“我就是那柳仙庙的柳知缘，字逸仙。”

阿牛闻言喜不胜喜道“多谢阎王爷!多谢柳大仙!”

“你且不必谢我，现在乱世人鬼神魔混杂，那恶鬼是从地狱逃出来的，说起来你应当怨我们看管不力才对……”

“那作恶的是恶鬼，不是您，无论如何我也应谢谢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