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打工人的命也是命

她越听越纳闷。可主管那张嘴还在吧啦吧啦说个不停。

“好啊温书蕴，你可真有能耐，咱们这小庙装不下你这尊大佛了是吧？”

被迫站在这里半天，温书蕴终于听懂了主管暴走的原因。

她欲哭无泪，对上主管的苦瓜脸，认真为自己辩解，“我没旷工，昨晚给您请假了的。”

“你请假？”主管更愤怒了，“谁批了？你告诉我谁批了？”

难道，没批吗？

之前两次请假就是这么请的，主管都很痛快地批了，哪能想到这次就不行了呢。

温书蕴不解地问主管，“您，怎么不批啊？”

主管差点当场吐出一口老血。

他拍拍自己的胸口，深呼吸再深呼吸，极力压下自己想要揍人的冲动。

最终，他恶狠狠地吐出来一句话：“我早晚要被你们气死......”

旷工加迟到的代价就是，温书蕴要在第二天上班之前，把合作方公司要用的一套设计图做完。

她很想告诉主管，其实可以少一点委婉，直接跟她说今晚要加班的。

嘴巴动了几下，温书蕴还是选择闭嘴，乖乖回了工位。

这套图从两周前就开始设计。

之所以持续了半个月还没做完，最直接的原因就是——甲方一天能提八百个要求。

为了防止修改第N遍之后，甲方突然灵机一动拍着脑门说“还是第一版好”这种情况发生，温书蕴特意把每个版本都保存了下来。

就等着甲方负责人最终拍板。

温书蕴打开电脑，刚一登上工作用的微信账号，屏幕右下方的绿色图标就欢快地跳个不停。

隔壁工位的同事欣欣，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笑容，把椅子滑到她身边，下巴搭在她肩上。

看起来是有什么好消息想要过来跟她分享。

就在对方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准备开口时，温书蕴冷酷地抬手阻止了她的行为。

“今天工作太多，摸鱼请另择吉日。”

那人的分享欲被扼杀在摇篮里，牙齿咬的咯咯作响，愤恨地滑着椅子回了自己工位。

温书蕴打开微信窗口，只见甲方的微信头像右上角，猩红的小圆圈中明晃晃地显示了两个白色数字——98。

短短半天，她收到了来自同一个人的98条未读消息。

根据经验，她只需要看最后十条。

因为前面的无数想法已经随着时间的流逝，被甲方自己推翻了。

温书蕴面无表情拿过电脑旁边的奶茶，插上吸管，用力吸了几口。

微凉的液体滑入喉咙进入胃部，让人瞬间感到神清气爽。

温书蕴点开自己和甲方的聊天对话框，鼠标向上滑动一下，仔细思考着对方十分钟前新提的要求。

——要能很好地展现公司形象，突出企业理念。

——排版庄重大气点，字体个性鲜明点，要设计出那种龙飞凤舞的感觉。

——这一张最好是做成黑色，但不要纯黑，要能让人一眼就看出层次感的黑。

——这个元素不好看，你想想换成什么比较合适，改完给我先看看效果。

............

看着这些模棱两可，天马行空的要求，温书蕴只觉两眼发黑。

心说，这些资本家到底能不能拥有一个正常认知——打工人的命也是命。

不知道自己的爸爸在和员工提要求时是什么样子的，季远辰呢？他也会这样要求跟他合作的乙方吗？

温书蕴决定找个机会问问季远辰这个问题。

温书蕴走后，季远辰一个人在原地停留了很久，之后直接开车回了季家老宅。

门卫远远地看见自家少爷的车牌号，连忙起身打开宽大厚重的院门。

佣人做事的效率很高，不到一天的时间里，庭院里已经被收拾的干干净净，恢复成了往日清幽的景象。

唯有墙角几片日光直射不到的阴影处还残留着潮湿。

它们的存在，像是在固执地提醒季家每一个人，这里昨晚并不太平。

季远辰把车停在院子西侧的空地上，推开车门走了出来。

刘叔从另一边走过来，问，“大少爷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忘了拿？跟我说一声我直接送过去就是了。”

“我是特意回来找爷爷的。”季远辰望一眼大厅的方向，眉心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说：“小烁在吗？”

“啊，二少爷昨晚出去后就没回来。”

刘叔抬眼看向二楼压低了声音，“老爷子十分钟前刚进房间午休，这会儿啊，估计睡的正香。”

季远辰也看向二楼的某个房间，“嗯，那我等会儿。”

他刚抬脚转身，头顶就传来窗户被推开发出的吱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