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最后的体面

“还真是···绝啊！”闲明看着那自始至终从未面露惧色的女人，忍不住敬佩道。

闲明看着那个女人，而霍母也回望看着闲明，那女人嘴角张扬，满脸笑意张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闲明看到了她张合的口型，却始终听不到她说什么。只看到她又笑着低头，像是在干什么···在写什么？

“我娘···好暖···。”闲明看见昏睡的霍霍在躺在地上喃喃自语，挣扎抽动着肢体却无济于事。

“是啊，很暖。”闲明复述一句，大笑一声。

“所以呢？”

“你到底干了什么？”闲明回望，却发现穿秋矢此时正紧紧的盯着自己，感觉他此时像一锅已经沸腾的热水，但还在忍耐努力平静。愤怒而又感觉不解。“那位夫人为什么叫你恩公？”

“你又用什么方法让她被火焰烧死而还对你感激涕零？”

闲明心不在焉，对穿秋矢所说的话置若寡闻，反而看着熟睡的霍霍一笑，“待到她化为灰烬，我们就离开这里···”

闲明话还未说完便被突如其来的一拳轰脸，顿时眼冒金星。但不多时便又清醒过来。虽然气势很足也确实是想轰杀致死，但不管怎么说还是明显留手了。

“如果你没有清醒过来，那么我可以等很久！但如果你仍为所欲为，不解释清楚事情来龙去脉，对那孩子肆意妄为我也绝不会再手下留情。”

穿秋矢睁眼欲裂，怒火充斥脑海，强大的气息陡然上升，压得闲明喘不过气，先前的那白衣翩然开朗的公子形象荡然无存。

闲明摸了摸脸感觉火辣辣的。“哈哈哈。”

“真是多管闲事，这种事自始至终都和你毫无关系你怎么总是喜欢多插一脚呢。”闲明望着穿秋矢皮肉不笑道，他也毫不畏惧眼前之人的强大实力，宛如一滩烂泥不断讥讽。

“你真想知道？”闲明歪头斜看着他。

穿秋矢严肃的轻点了几下头。

“那就先帮我添把柴！”闲明放声道，指了指一旁的木柴并演示将其一捆扔进火焰中，保持其持续燃烧。

穿秋矢那努力压抑沸腾的脸也终于忍不住了。晗怒的杀招爆发突然出现在闲明面前，带着含崩山海的气势出手轻拍闲明脑门。

愤怒的气劲入脑，起始闲明还未说有何感受。依旧抱起一捆薪柴，要为那火焰加把劲。但紧接着便感觉一股强大的气流冲彻身体直至再大脑彻底爆开，闲明这才没了动静，带着柴火一起滚入火海。

“真是死不足惜！”穿秋矢望向闲明唾弃道。但转瞬便又伤感起来，这还是他修行这么久第一次犯了杀戒。师傅也说过所待他步入修士之列也绝不是带其滥杀无辜而是锄强扶弱。

虽然闲明并非正人君子，但穿秋矢第一次真正杀人之后，手上沾染的鲜血所带来的愧疚感仍然萦绕心间，久久不散。对于刚才的那一掌，他已经开始感到后悔。情感无法抑制地爆发出来。好在他在最后一刻留了一些情面，使得被杀之人死得体面，没有变得支离破碎，而是留下了全尸。

“杀人并非我所意，只是你···”穿秋矢哀悼一声，不再言语反而转身去照看那躺在地上，却从行为上不想昏睡的霍霍。

“我娘···”

“我娘···”

霍霍倒地嘴里却一声声的发出低语，眼边也长流清泪。看到这番模样穿秋矢也不知道该怎么作了想要安慰。但安慰的话到嘴边却不知怎么说。“还是，先等这孩子醒来再说吧。”

闲明被火焰灼烧的痛了又清醒过来，待到起身之时抬头便看见紧缩怀抱的霍母，原来是滚到了她的脚边。灼热的火焰和炭火将叙清秋原本白皙的脸颊熏的黢黑，整具躯体变得碳化而又不成人形。与之不变的也只有那经久不变，常挂在脸上的迷人微笑。

“哼哼哼。”见到此状闲明脸上也挂起一抹笑容也不感身上的灼痛感轻笑一声。“变成这种模样了吗？是有些难看了呢。”

闲明用手轻轻抚摸了一下僵直的霍母，淡然道。“虽然样貌有所改变，但灵魂还依然如故不···是吗？”

闲明对着一具尸体低声诉说，敏锐的察觉到她死死怀抱的手中，除了那已成焦炭的木罐外还好像有什么东西。

叙清秋那死死怀抱的手中紧紧捏着一件布条，抽出之时闲明才意识到这是那之前紧裹身前的绑带。她那用来遮挡那满目疮痍的身体的遮羞布。而那之上又有些焦黑的书写痕迹——是那个女人捻起炙热的木炭所书写的痕迹。

生感命贱幼女金，其膝子嗣应成群。

开怀拦却一人落，几声哀悼几声笑。

登天之行多苦楚，经比之下鸿毛轻。

愿君携女乘风去，十敢不胜戴恩情。

囹圄囚命不知天，其行劳烦恩公谏。

幼女脱身已万谢，应天之酬更无言。

若非吾行最拖累，坎坷脚落我铺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