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冬眠
「在中俄等国的极力劝阻下,北约和美方宣布取消了改造人部队计划」,新闻上是这样的说法。
在这一年的奥运会开幕式上,改造人组成的方阵表演了特技,大放异彩。人们对改造人的态度开始转变,从惊恐,不屑,到了尊重甚至喜爱。
在危机解除后,我得到了以前梦寐以求的自由。我告别了郑教授和刘纳,踏上了自己的旅途,许久没有再联络的加密信道,突然发来一条消息,问我想要什么报酬,我回答我是个俗人,就给我钱吧。很快,我就收到一笔汇款,一笔巨款。我想拿着这笔钱去外面看看吧,也算是完成我青年时代的愿望了。
我先后跑遍了全国,还去了好几个国家,你说语言不通?没事的,现在的翻译系统十分便捷,我看到的文字或听到的言语,会自动翻译,我说的话也是自动同声传译。
在旅行的三年里,我见到了许多像我一样的改造人,但大多数都是身体部分改造和非介入式脑机,和我一样的全身只剩大脑的改造人见到的不多,最令我印象深刻的是一名叫李聿风的小伙子。李聿风也是李钟林的研究所的产物,有机体也只剩一个大脑,他比我年轻,但从小就没有记忆,说是从小被父母遗弃,是李钟林收养并改造了他,经过六七年的培训,却也有成人的智力了。
我问他:“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我的话,想从事艺术方面的工作,我们不再需要为钱/食物而奔波,只需要基本的维护,花不了多少钱的,现在又是和平年代,更不用为了生存而发愁,我们相比人类,虽然涉世不深,但仍然更具潜能,我想尝试在“微脑”的帮助下进行创作,世人只知道AI会代替人类,却不想AI也会帮助人类进行创作。”
“你是怎么看待李钟林的?”
“不知道,李博士是一个很复杂的人,他很睿智,也很谦逊,待人亲和,对我有时像父亲。有时又像一个哥哥。我很感激他。”
我们聊了很久,聊了很多,聊到改造人将来如何如何,会不会被人类接受啊,会从事什么样的工作啊,聊的甚为投机。
我最后见到李钟林是在一艘游轮上,只有他一个,吴老师不在。我很错愕,能在这里见到他,其实也不奇怪吧,没准儿是他通过身份编码找到这里的,他说:“小余,你还真是闲情雅致,让我找了这么久。”
“你找我干嘛?”
“我们已经八年没有交过心了,要不你回来继续帮我,我们正好有新的材料给你做维护。”
我思索了片刻,说道:“还是算了吧,我挺喜欢现在这样闲云野鹤的生活的,再说了,我已经是个老古董了,恐怕没什么研究价值了吧。对了,有句话一直设说,感谢你给了我新的人生,李博士。”
李钟林的眼中闪过一丝失落,但他还是平静地摆了摆手。
我游历了三年,某天,我突然感觉昏昏沉沉,天旋地转,大脑好像不受指挥了一样。在躯体彻底瘫痪之前,我呼叫了刘纳,然后就失去意识了。
刘纳他们对我进行了仔细的检查,发现我的大脑正在衰竭。后来我知道早期改造的一批机体,尤其是只剩大脑的改造都出现了大脑衰竭的迹象。是啊,我们还没有实现永生呢,看来改造后大脑的“保质期”只有八年。研究员对我的程式进行了仔细的筛查,为了排除骇客攻击的可能。结果那个来不及删除的加密信道就被发现了。
……
这年李钟林因为窃取商业秘密与军事机密被提起公诉而被捕入狱。但他没多久就出狱了,保释人是吴雁群,看来这位吴雁群委员的背后的势力就连军方都是忌惮的。
也是这年冷冻休眠技术取得了突破性进展,终于可以使用于人体。
而我作为泄露机密的主体,虽然政府已经制定了对改造人的惩治条例,但我的情况十分特殊,只能作罢。这种大脑衰竭只能延缓,但无法根治。
我对刘纳怀着歉意。但他并没有责怪我,这让我于心难安。
他们提议将我关机,大脑用冷冻技术进行休眠,等待到未来再治吧。
“让我们未来再见吧。”这就是我那时听到的最后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