递刀
火绰绰,散发着灯油的香气,这间小室地处偏僻,背后是大片的荒野。
此刻窗外是无尽的黑暗。
“我不需要知道指使你的人是谁,你只需告诉我,那人究竟给你多丰厚的报酬?“
上方传来她的声音,仿若空灵来自地狱,带着审判的意味。
颈上的镣铐沉重地让他抬不起头,只能额头触地,接受审判。
他用颤颤巍巍的声音回答,“那人,那人,给我二十两”。
“原来只有二十两啊,我还以为是百两呢”。
刀刃业已烤的火热,许凌川递过刀。
他不断求饶,“小姐您饶我罢“。
刀片在脸上滑动,耍他玩似的,迟迟不下手。
突然红色染了他的胸膛,他张大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又是一刀,捅进了他的肚子,每一刀都避开要害,却又让他痛苦万分。
死也死不了,只能睁眼看着自己的身体被捅成筛子。
整整二十刀,为避免血溅到身上,明乔每捅一刀,都不急着拔出来,让刀在他身体里停留一会儿才不紧不慢地抽出来。
刀从手中掉落。
许凌川捡起刀,“小姐,大小姐马上就回来了“。
他递给明乔一方小帕,明乔用它擦去手上和脸上的血迹。
心里有股奇妙的感觉,她杀人,许凌川便递刀。
血腥气在小室里弥漫,她站在门口透气,许凌川背对着她,处理尸体。
锁链停止响动,他收拾完残血,朝她一笑。
两刻以前,她拖着这人往良栖庭去,许凌川似乎在门口等了很久,见到她时并没有惊讶。
他只是说,“请小姐把这人交给我“。
明乔并未立即答话,上下撇了他一眼,“抬起头来“。
许凌川应声抬头,对上她的视线。
她今日才算真正,正眼看他,许凌川算得上好看,鼻梁高挺,下颌线分明,很精瘦。
“为什么?“
知道她受了伤,可没想到伤在脸上,他一阵揪心,坚定道,“杀了这人,泄愤“。
她没问泄谁的愤,将他带到暗室,墙壁上伸出的珊瑚状的灯架,仿若地狱鬼手。
云裳递上刀,许凌川看不到她脸上有什么表情。
这小室的地面还残留着未洗清的血迹,甚至有些断肢散在角落,然而主仆二人都神清淡漠。
许凌川定定神。
明乔问,“怕了?”
她恰巧也想试一试许凌川,若他胆小如鼠,那她也不会再用他。
无用之人,她便立刻弃之,甚至,杀之。
许凌川的反应,可谓是让她惊喜。
将男子分解成二十块之后,许凌川顶着满脸的血,跪在明乔脚下。
鲜血凝结成块,手上,脸上都感觉黏糊糊的,许凌川离明乔只有一张薄纸的距离,甚至能闻到她身上的馥郁香气。
他极力克制自己的呼吸,克己守礼四个字烙印在他的脑海里,可他也想去触碰她。
“做得很好“。
明乔转身离去,只留下一丝香气。
许凌川这才放心,贪婪地呼吸空气中残存的味道。
他从未做过如此出格,甚至可以说是罔顾人伦道德的举动,面对明乔,他就是不由自主想要跟着她。
杀人这件事他从未,也不敢想,可看到明乔的伤口,他心中便冒出想要杀人的冲动。
深宫宅院,没有人能独善其身,许凌川到底被自己拖进来了。
每个人双手都沾着鲜血,这才是国公府啊。
一轮弯月在头顶升起。
明乔用手帕擦净额上的血迹,又拨下一缕头发掩盖,将手帕胡乱塞入袖里。
一见到长姐,明乔笑着迎了上去。
她撒娇道,“长姐,带了什么有趣的玩意没有?”
明月拿出一方纸包,“放心,我急着回来也没忘了你的喜好”。
桂花糕还冒着热气。
“这伤是怎么了?”
明乔扬起脸,“我走路不稳,不小心磕了一下”。
明月抚着血钾,心疼道,“怎么这么不小心呢”。
“不痛的,长姐,真的不捅,我以后走路小心一点就是了”,她转移话题,“倒是长姐你为什么着急回来,往常你都要在山上住上一夜。”
“不知怎么,我忽然觉得心口闷,想着也许是家里出了什么事,这才急急忙忙赶回来“。
她扫了眼云裳,“是不是你有什么事瞒着我?“
明乔矢口否认,“什么事也没有,不信你问问许嬷嬷”。
许嬷嬷心领神会,“大小姐 ,真的什么事也没有“。
云裳也许会撒谎,许嬷嬷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