殇(下)
而下一刻,我猛然地失去了重心。秦颂被什么绊倒了,我们俩都摔在了地上。右腿疼得撕心裂肺,我眼冒金星,感觉都要把下嘴唇咬破了才忍住没喊出声。
“少夫……人没事……吧?”
我使劲咬牙,才长处了口气:“没事。”
还好林中黑暗,要不我疼得这样龇牙咧嘴,秦颂又要自责了。
“什么东西啊?”
秦颂摔得也很重,手撑着地一下没起来,又跌坐下去。
这时我才看清,又是一棵倒伏的枯树,而且这个树干很粗,估计秦颂的腿磕得不轻。
远处星星点点的火把移动速度很快,我跟秦颂说,就躺在这个树干旁边,暂时躲一下。
反正估计这会儿我俩都起不了身。
“对不起,少夫人,刚才摔得不轻吧?”秦颂喘了好一会儿,终于能完整地说完一句话。
“没事。”
“这密林里面,幸亏少夫人没被什么矮枝扎到。都是我不好。”
“别自责,省点力气。”
其实我疼得一点都不想说话。
在这种极度疼痛中,我的意识有些模糊,总想睡觉,但又告诫自己不能睡。
就这样迷迷瞪瞪地过了好久,秦颂起身,趴在枯树干上偷偷往前望。
“咦,不见了。”
我紧紧闭了下眼睛再睁开,稍微清醒了一点,问:“什么?”
“就是刚才打火把的那群人啊,哦,他们下山了。”
下山了?怎么会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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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概是冻醒的。
一睁眼,看见洞口一棵高大的漆树。
我在山洞里吗?
我动了一下,右腿又钻心地疼,没忍住哼了声。
“夫人。”春玉走了过来,半跪在我面前,递了碗汤药,“奴婢喂您喝药吧。昨夜里您晕了过去,秦颂说你们摔了,奴婢估计您八成是疼晕的吧。这药是季医官开的镇痛的,您喝下会好受些。”
她先放下药碗,将我肩膀扶起来,塞了个包袱在下面垫高了些,才开始一勺一勺地给我喂药。
我终于清醒了些,环视一圈,这山洞不算大,洞口用石头垒了个小灶,其他再没什么了。我的身子下面垫了张羊皮,但仍然觉得凉。
“他们人呢?”我问。
春玉缄默了片刻,叹了口气:“他们不让奴婢告诉您,但奴婢觉得……语荼姑娘不见了。”
“不见了?!”我用胳膊肘将上身又撑起了点,问:“什么时候不见的?昨晚你们没有一起走吗?”
春玉神情沉重,说:“一起的,奴婢本来在最后,但是语荼姑娘跑着跑着就落在后面,她又说不要等她她能跟上。快到洞口时林夫人和奴婢还回头去望她,可是就那么一会儿……就不见人了。”
“当时有什么动静吗?”
“没有啊。夫人您看这洞口的路,还算平坦,除了两棵大树外,草都很浅。语荼姑娘若是被人掳走了,我们总能听到点动静的。”
难不成她是自己跑掉的?
到了日暮时,言心和秦颂总算回来了。看俩人沮丧的表情,就知道没有语荼的消息。
春玉给他们拿了干粮,言心摆手,“我不饿,带了些干粮吃了。”她边说边用两个拳头敲小腿,“这姑娘到底上哪去了?”
秦颂啃了口胡饼,张口含糊不清地说:“会不会是担心冯将军,去找他了?”
我急了,“这兵荒马乱的,冯将军跟人打仗呢她去干嘛呀!”
秦颂使劲吞下口中的胡饼,劝我:“我瞎猜的,少夫人莫急。”
我深深叹气:“也不知道下面战况如何了。”
秦颂说:“我今天往下跑了点,感觉没什么动静啊,我觉得就没打进来。”
“那也算是好消息吧。”我安慰自己。
突然想起秦颂的伤,便问他,他笑着说没事,说完又沉默了。
几人默默地啃着胡饼,一时寂静。
天色完全暗了下来,山洞里更是伸手不见五指了。秦颂打开火折子,昏黄的火光悠悠地照亮了几人的脸。他点着了地上的树枝火堆,洞里渐渐亮了。
春玉引了火开始给我煎药,言心看起来很疲惫,与我寒暄了两句便铺开羊皮躺下了。
秦颂捧着没吃完的胡饼,走到了洞口坐下,失神地望着远方。
一入夜我就冷得不行,但又不敢将火生得太大。
我瑟缩在小火堆旁,洞里的寂静让我觉得心慌。手掌一阵一阵地发麻,心跳一时快一时慢,坐立不安。
不,我只是坐得不安罢了,哪里立得起来。
语荼到底去了哪里?
若不是我现在站不起身,绝对要把这林子翻个遍。
语荼一向胆小,她甚至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