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露头角(下)
看重圣上的宠爱?”
“不得宠,在后宫里连人都不配做。”她眸光暗沉,“你才初入宫正得宠,还不明白失宠的滋味。其实我入宫后圣上也只见我四次便不再见了,最后一次,他说,我这样的女子太多了,原是他看错了人。如今你见我这身穿戴,也可知道我是什么处境了。”
我怎会不懂失宠的处境,而我也更知争宠的后果。语漓啊,你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
她忽而拉住我的手,眼神哀怨,“楚霜,你可知,就连襄贵妃都不肯帮我!我自知我入宫她是很不情愿的,只是,我好歹也是府里出来的,她竟然一点情分也不顾!”
我则想起了那日宗政若兰的话,问道:“你可是做了什么事,不合她心意?”
她踯躅着放开我的手,避开我的目光,犹豫着开口:“其实……也没什么。不过就是……借了襄贵妃的名声将圣上从萧修仪那里抢了过来……”
“抢?用襄贵妃的名声?”我惊讶地睁大眼睛盯着她,“你不是这般飞扬跋扈之人啊!”她并不说话,好似委屈般低下头红了眼圈。我接着问道:“你不是有个哥哥在宫里吗,他在哪儿?”
“我……我到现在还没见过他呢。皇宫这么大,总之他不在掖庭宫,想见他一面不容易。”她望向东边,期期艾艾地说着,目光闪烁,倏然间又垂了眸,抬袖掩了唇,换了笑脸,“唉,说这些做什么。老爷和夫人可好?”
此时我不想将老爷的事情告诉她,也许她早已听说,我是开始觉得对于她,宗政若兰确实没有夸大其词,这语漓,确实不能为我们所用。
我……也开始考虑在这深宫中如何生存了,于我无利之人,我也没那么多心思去周全。终究我也变了。
收敛了心思,我一笑:“都好,姐姐放心。”
她戚戚然看向我,“那少爷呢?边地苦寒,他也受苦了罢。”
我依然是不变的笑:“他也好,放心。”
语漓抿唇轻轻一笑,又掀了眼皮觑我一眼:“我那时见你不是对少爷不情不愿的,可我一进宫你们就好上了,应该是吧?去年我在宫宴上看到你了,少爷总不会无缘无故带你进宫。但我没想到,少爷竟会拒绝圣上赐婚,不会也是为了你?关于你们后来的事,我更多都是从流言中得知,当然会有偏颇。”说着,她戏谑地看向我,“只是我不明白,你不是少爷的侍妾吗,为何圣上还要你入宫为妃?”
“侍妾?”我见她一副玩味表情,已然明白她口中的“侍妾”分明是在奚落我。
她此时的神情,与那次给我送画卷时所差无几。而且她既然知晓这是流言传出,更知晓流言有偏颇,却还特意当我面说出。
她玩味笑着继续说:“没名没分,不是侍妾是什么?不过别人不知道是你,我自然知道。但是真不明白,当初少爷得不到你时,心心念念万份牵挂都是你,如今得到了,连公主美意都拒绝了,倒不珍惜了,将你拱手让人?”
我亦没退让,笑着看她,道:“他终究是臣子,君王所爱,他岂敢不让?”我特意加重“所爱”二字,看着她的脸色。
“是啊,妹妹到哪里都是惹人爱的。”果然,她面色讪讪,欲语还休。
眼前这个女子,也定是争宠争得都没了心智罢,她入宫的想法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有的,与相处七年的语荼都不甚亲近,她的心,真的不可测。
想起那时语荼说她巴结甄瑶,我还不以为意,现在看来都是我大意了。
我与她,身后跟着四个宫人,已行到了拙古亭,眼下时机也正合适。
语漓,别怪我也无情,人的心都是要相对的,你不顾出言伤我,我自然也无暇顾及你了。
我扶着头,恍若一阵晕眩,语漓上前扶住我,急问道:“你怎么了?”
“我……有些头晕……”
“那我送你回去罢。”她的语气并不慌张。
我推开她,“不用,多谢姐姐肯与我叙旧,我自己回去就可以,茹芯也跟着我呢。”说完转身就走,刚行两步,倒在了语漓脚下。
远处冯夕芦大声地向宗政若兰禀告:“娘娘,那边好像是路美人,晕倒了!”
宗政若兰闻声快步赶来,“怕是旧疾又犯了,快宣御医!”
拙古亭附近一片忙乱,我微眯着眼瞧见语漓见状领着宫人躲避开了,躲在暗处看着我被抬回了惠瑱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