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刺客
此时位于长阳城南边,侯爷府中,
这座那位昔年大宣陛下赏赐的庭院中,还栽种着一棵今已亭亭玉立的梧桐树。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枝繁叶茂,花开叶落。
可惜的是,栽种它的人早已不在了,一直想看它的人,恐怕今生也不会再踏进这里一步了。
细雨过后,乌云缓缓散去,晚霞夕照下的红云,终于有了些许暖色。
李卿泽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躺在一张仰躺的木扎椅上,手中拿着一本道家本籍,眼眸却始终望向那棵不管如何风雨飘摇,落叶无数,依然活得好好的梧桐树。
斜日更穿帘幕,微凉渐入梧桐。
徐奇坐在不远处一旁,轻轻擦拭着手中的银铁枪头,他看着痴痴望向那棵梧桐树的李卿泽,心里清楚,这位小侯爷,思乡念家了。
许久,他这才一边擦拭枪头,一边缓缓开口道,“很快了。”
听闻此言,李卿泽愣了会,忽然笑道,“是啊,很快了,很快了……”
脸色苍白的青年虽是在笑,可心细如发的徐奇却早已察觉,那本道家本籍多了些许湿泽。
徐奇这才望向那棵随着微风摇曳的梧桐树。
那一年,有位素衣温婉的女子,带着一个少年,在这座庭院中,一手栽种下了这棵梧桐树。
良久,徐奇轻轻放下手中那枚枪头,从房中拿出一件裹裘衣,缓缓走到躺在椅上的李卿泽旁边,先是从青年手中拿起那本道家本籍,再将裘衣轻轻盖了上去。
这位小侯爷,不知不觉间已经入梦了。
——
是夜,宫中。
一弯新月划过精致的角楼,给高墙内洒下一片朦胧昏黄的光。
月光之下,有数队重甲黑士腰间挎剑巡夜,脸上覆盖着獠牙青铜面具,眼眸之中满是肃杀之色。
一位身着红衣蟒袍的年轻宦官,脚步轻盈,手中提着一盏掌夜灯,飞快地穿过这条偌大通往内殿的巡夜古道上。
夜风凛冽,一袭蟒袍随风鼓胀飞扬的年轻宦官在月色下面容冷冽,身上的九蟒四爪愈发显得峥嵘而凶恶。
见着了此人,那些众多路过的重甲黑士皆是迅速弯腰低头,一口大气也不敢出。
不理会旁人着想,年轻宦官快速走出过道,身影穿过两旁那些琉璃瓦的重檐屋顶。
有道是,朱漆门,同台基,捆绑住了多少位王朝的历代君王,有着之甚至引得王朝颠覆,百姓流离失所,天下改为他姓。
这就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同时也是权力的欲望驱使,执掌王权的魅力所在。
兜兜转转,年轻宦官最终停在一处宏伟的殿宇丈前,轻轻一摆手。
门口执夜的数位神御军便恭敬弯腰,随即转身离去。
他再一挥手,一道隐藏在某处阴暗角落的人影迅速窜出,恭敬接过他手中的掌夜灯,垂头弯腰缓缓退去。
与此同时,有数十道隐藏在深处的人影,也缓缓退了下去。
如果说庙堂之上,执掌天下苍生生杀予夺的,是那位大宣王朝的皇帝陛下。
那么在这座皇宫中,年轻宦官便是执掌这宫中生杀予夺的第一人。
面容看上去苍白无血色的年轻宦官,在这座殿宇面前站了一会,挥袖轻轻拍去腿上的浮尘,这才缓缓抬脚登上阶梯。
吱呀—
年轻宦官轻手推开一扇门,修长的身子一只脚踏过门槛。
只见寝殿内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范金为柱础。六尺宽的沉香木阔床边悬着鲛绡宝罗帐,帐上遍绣洒珠银线海棠花,风起绡动,如坠云山幻海一般。榻上设着青玉抱香枕,铺着软纨蚕冰簟,叠着玉带叠罗衾。
殿中宝顶上悬着一颗巨大的明月珠,熠熠生光,似明月一般。
烛火中,此时,一道身穿金黄蟒袍的中年男子手持某道卷宗背对着年轻宦官,正在仔细翻阅这道年份许久的隐秘卷宗。
年轻宦官恭敬弯腰,双手拢袖,这才缓缓开口道,“陛下,大纪袁陶此次进城,只携带了两名亲随,据闻一名是用快剑的好手,还有一名横刀腰后的中年男子,探子的密报上,撰写有关此人只有四字,来历不明。”
听闻此言,身着金黄蟒袍的中年男子转过身来,本该中年年纪的他却是两鬓斑白。
这位便是大宣皇帝,赵端明。
只见他看着弯腰拱手的年轻宦官,笑道,“袁陶啊,朕也有许多年未曾见过他了,未曾想,那时候的稚童,今日已是大纪王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袁侯爷了,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年轻宦官神色平静,忽然开口道,“他见过李卿泽了。”
赵端明眉宇微皱,“恩?”
年轻宦官继续说道,“是为了求一副丹青,更多的是为了与李卿泽相交,只不过被李卿泽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