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他相信他的同盟者也会对此感兴趣。
灵魂不灭的统治者低笑了声,从寄生体里探出了虚构的形状——意识空间总是比想象中更方便。
他凑近仇恨的皮囊,像是恶魔低语般说道,
“看来余并没有察觉,”
“吾之所以能轻松抓到那个小蝼蚁,是因为她的意识在散播讯号。”
“是她在找你,她想见你,才给了吾这么多次的机会。”
被猛得变大的雨势淋了半身,雷布朗多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
“吾的盟友,你看这多可笑。”
-
腰侧,
...粗糙的触感。
阿尔法猛地惊醒过来。
被剥夺的五感骤然回归,让她失控地从枯木掉到了雪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细密的冷汗和冰冷的雪混在了一起,她迟缓地想起自己特意卡在外出时段的安排,试图用深呼吸快速调整好状态。
第三次。
她在心里默念。
一旁的曼听到了动静,上一刻还拿着某种矿石记录着什么,下一刻就放下了观测器械,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发生什么事了吗?前辈看起来脸色很差。”
曼半蹲下,平视地着看阿尔法问——他渐渐发现这会让对方心情更好。
要平视,要顺毛说话,要规避繁琐的东西和流程文件,要定期提供糖分。
教育者总是更擅长总结相处的经验。
却不擅长处理小小的误会。
阿尔法摇了摇头,没有回应,只是把脸深深地埋进了掌心的阴影里。
失控的感觉让她厌烦,以至于不得不掩盖此刻愤怒的表情。
但不只是愤怒,还有让大脑都短暂空白的怔愣。
——
第二次。
从意识空间挣脱时,阿尔法几乎是喘不过气。
信息素暴动,以至于狭小的休息室都响起警报,红色的提示灯在头顶旋转闪烁,警告她“立刻注射抑制剂”。
而被关禁闭的混沌感知到了她的愤怒,从影子伸出一根又一根奇形怪状的触手,更是将画面变成即将黑化的现场。
但没有任何记忆的残留,她被剥夺了能感知的途径,只有被操控的感觉无比鲜明。
阿尔法理所当然愤怒。
这驱使她加速了对伽鲁贝洛斯力量的吸收,哪怕因此受到了怪兽更猛烈的反噬,连思维都短暂地受到了影响,也足够坚定地撕扯下想要的部分——更稳定的精神力。
万幸于曼不够了解她,才会对她的异常视若无睹。
哪怕阿尔法突然对枯木发动攻击,时不时从悬崖上掉下去,抑或是毫无征兆地对他说些胡话,曼也只是把这些当作她随口的玩笑,和兄长间不为奥知的打闹方式罢了。
那是他不知道的兄长的另一面,只属于阿尔法。
曼想。
但属于兄长的前辈的另一面,却变成了他们共同所有的秘密。
这并不是某种偷窃,只是误会的产物。
但本质相对刻板的学者奥还是感到了说不清的低落。
将枯木的残枝扦插,从悬崖底捡回她,把那些胡话当作认可应下。
曼认为自己只是在模仿兄长的做法。
而后,他试着告知阿尔法哪些珍稀植被不能破坏,递上用自己的能量暖热的毛毯和热茶,板着只有一点点的严肃脸提醒她有些言辞其实并不适用于前后辈之间。
这一次,曼没有得到名为“佐菲”的斩击。
将全部注意力放在和伽鲁贝洛斯对峙的阿尔法,毫无抵抗地接受了曼的碎碎念——作为这次无形的战斗的背景音。
学者的嗓音低沉而磁性,显然比怪兽尖锐的嘶吼声好听。
“...再多说一点。”
阿尔法摇着曼的肩膀,指了指和极寒之壶有关的记载——《太平风土记》的残卷,得到了对方在惯性点头后突然闪亮亮起来的眼灯。
“...前辈原来对这方面会感兴趣吗?太好了,我本来以为...”
曼笑得真切了些。
银族的学者奥念起文字来,仍然有些慢条斯理的温吞,却盖不住底层的欢欣——他未来的规划本就是授课的大学教授。
阿尔法:“......”
...她其实只是想要一个好听的背景音。
算了。
-
三十个宇宙日的时限。
阿尔法等待着时机,最终还是把行程定成了照常外出。
她不想被曼发现自身狼狈的情况,却也无法保证绝对的成功,而外出起码能够避免其余奥的察觉。
就算是失败,身为beta的曼也很难察觉出糟糕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