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后来者只是为了衬托最开始的那个人有多么好
也是,像这种上流社会的人,很少有一大堆人一起吃席的经历。江暾小时候参加的吃席应该称之为“晚宴”,在一个高档的餐厅里或者是自家的庄子中。
觥筹交错中,结识的都是同阶层的同辈,而不是谈论着今天要去哪里玩耍。白于鹄此时才逐渐意识到,他和江暾的差异体现在每一件小事上,在这种不经意的细节中。
“有机会我回去感受一下,露天流水席,陌生的大家一起畅所欲言。”江暾笑了笑,“我相信这会是一种别样的感受。”
温和的语调好似只是在说一件普通的小事,可他却知道江暾不会愿意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的。
人的眼界是有限的,世界在每个人的眼中都是不一样的。那些没未曾受过的经历,在江暾眼中或许是新奇的、好玩的,是可以去为之尝试的。它就像被人诟病难吃的食物一般,明知难吃,但还是会忍不住去尝试。
可能会得出好的结果,你会忍不住在点它几次,但等新鲜劲过了,还是会吃回自己最爱的食物。这就像你从小到大一直都很喜欢吃芒果,忽然有一段时间你不爱吃了,改去吃鸭梨了,这种情况短则一两天,长则几年。
猛然有一天,你没有缘故地失去了对鸭梨的喜爱,重新吃回芒果,你就会发现,原来芒果一直都这么好吃,比所有的水果都好吃。
就如一个人历尽千帆,归来仍然觉得老家最好。
鸭梨就像过客,它让你沉迷,但最终目的是为了衬托芒果在你心里的特殊地位。
与世隔绝,做回自由人的流浪生活,他可以生活很久,但江暾不行。在第一次见面时,他就知道这个人是要站在顶端的,绝非池中之物。
恍然看到了一道浅浅的鸿沟插在他们之间,是如此难以逾越。
白于鹄做了十六年的安稳梦,在这么温馨和谐的环境中醒了,任由曾老抽取自己身上的血,不过是为了套取信息,故意提到S计划,不过是为了寻找自己的来处。
这世上不会有人跟他一样,连自己是怎么来的都不知道,没有亲人、亲戚,连身上流着的血也不知道是由怎么组成的。
被白于鹄遗忘在角落的画面涌现出来,深山中的实验基地,身穿白大褂的科研人士。在那座基地的经历,他已经记不清了,可能是因为药物的影响吧,也可能是因为机体的自我保护。
他只记得待在一个温暖的环境里,待了九年,当他离开那个舱体时,意识开始慢慢觉醒,他看到一个女性科研人员将自己丢出了实验基地,将他推着往前走,本能中他跑了起来。
奔驰中的白于鹄听到了那个女人的声音,是那么绝望、尖锐,他跑得更快了。那个时候他没有办法理解人类的语言,好在他记忆力极好,将那个场景、那句话记了下来。
后来等他学会人类的语言,才知道那个女人喊得是“快跑,不要回来”。
白于鹄闭上眼,如鲠在喉,他和江暾自始至终都不一样。
“你怎么了。”什么都不知的江暾就看着眼前的人,神情突变,“是刚刚我说错话了吗?”
此时,白于鹄才想起来旁边还有人,不合时宜的情绪被他收了起来,“没事,就是有些头晕,现在已经缓过来了”。
他脸色本就有些苍白,这样一说,倒是可信。
江暾面露忧色,将他的碗拿走,“这酒就别喝了,明天去医院检查一下。”
“行。”白于鹄松开手,将碗递给江暾。
这碗酒江暾拿到自己的手边,用自己的筷子点了点芹菜炒牛肉的盘子,“尝尝,对比一下我做的怎么样。”
白于鹄夹起一块,咀嚼片刻后,给出评价:“你做得更合我胃口一些。”
“那就是说阿姨做得更好喽。”
“嘿,有你这样理解我的话吗?”白于鹄无奈。
“我的问题。”江暾道歉。
这话倒是听不出歉意,听出的都是调笑,却打散了他满心的阴霾,笑容也不由真实了几分。气氛渐渐轻松起来,江暾没有执着地追问下去,让白于鹄从这段往事中顺利脱身出来。
直至躺在床上欲要睡觉之时,这段突来的回忆才再度回到白于鹄脑中,满心忧愁难以疏解,对于他当下贪恋凡欲的心思,不知是对谁错。
若他来历不简单,又怎么忍心让江暾陪他一起接受这个结果,如若让他放手,又怎么舍得难得遇见的爱人。
第一次对一个人产生这种共度一生的渴望,就让他任性这一次吧。无论结果究竟如何,放纵这一回,后续的结果如何,是好是坏,他都接受,无愧于心,不辜负自己,就将一切都交给时间。
今晚是江暾第一次进他梦里,梦境中的他,不再穿着定制的西服,而是穿着白色毛衣,外面套着垂感织针外套,将好身材线条勾勒地一清二楚,黑色垂感裤,双腿修长。鼻梁上架着无框眼镜,斯文儒雅,望来的目光柔和无害。
江暾坐在躺椅上,等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