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看透苏小沫的障眼法，只能依靠这多年来的眼力看出此人绝非等闲之辈。

很快，他强压住神情，正色道：“你想要的剑在剑冢，随我一同前去吧。”

剑冢中所出的剑，往往都会成为各个修士的本命剑，同修士结契，从而在剑冢中结成剑魄。

司湛点头，站起身，示意他带路。

三人越过舞榭歌台，穿过暗黑隧道，终于抵达剑阁内部的剑冢。

剑冢虽在洞中，但洞中别有洞天，仰头可望青天，山壁间镶嵌满了斑斑点点的剑光，汇聚成巨大的光亮。

这些剑几乎是阁主从三界各处搜罗过来的，但大部分皆是剑魂不散的断裂残剑，须经过剑阁的铸剑师重新打造出来方可使用。

苏小沫抬头扫了一圈，视线停留在那几把闪着血光的剑柄上，感觉有些骇然。

司湛留意到她的目光所至，心知有血光的便是凶剑，便抬手指着山壁上血光极其耀眼的剑，道：“介绍一下这几把凶剑。”

阁主闻言，神色古怪，道：“‘蛟分承影，雁落忘归’承影剑，‘怨愤之大者，能引江河湖海之力量’绝云剑，其他的皆已认主。还有最后那把大矩剑，凶剑之首，反噬力道极为强悍至今无人能将其收服。”

说到这，他偏头问司湛：“想好要哪把了吗？”

司湛并未回应，故意侧头看向苏小沫，仿佛一个乖巧听话的弟子那般征询她的意见：“师尊，你觉得弟子选哪一把剑合适？”

苏小沫心中自有盘算，指了指那把大矩剑，道：“要降服就降服最强的，选大矩剑吧，为师、为师相信你。”

说到后话，她莫名地心虚，不敢去看司湛一眼，因此错过了司湛眼眸掠过的那一丝笑意。

阁主知晓眼前这个风光霁月的男子竟然是传闻中虐待司湛的恶毒师尊，愕然一怔。

这两人的关系看上去倒不像是关系不好的师徒，反倒更像关系好得不像师徒的师徒。

出于对朋友的担心，他忍不住上前叮嘱一句：“司湛兄弟，量力而行吧。”

司湛颔首，飞身跃上山壁，眼睛眨也不眨地去触碰那把凶剑的剑柄。

当他的指尖触碰到剑柄后，周围一瞬血光绽放，苏小沫下意识闭上眼，而再次睁眼时，人已经消失，被凶剑拉入了剑海中。

司湛此番挑战，凶险万分，若能在一炷香之内从剑海出来，便可成为凶剑的主人；若不能，则身死剑海。

阁主见苏小沫气定神闲，丝毫不担心弟子的安危，不由得笑吟吟试探：“帝姬大人对司湛真是很信任呢，竟然给他挑选最凶险的剑，就不怕人会死吗？”

苏小沫心想：他是书中的主角，自带主角光环，我死了他都不会死。

没得到回答，阁主也不气馁，又拍了一通苏小沫的马屁，随后小心翼翼地询问：“不知帝姬大人此次是记账，还是给现银呢？”

苏小沫心中慌得不行，但故作镇定，面容冷淡地看着他，道：“记账。”

阁主忙问：“记在哪里呢？”

苏小沫浅色眸瞳间仿佛流过一抹渗人的寒光，心想：晏殊这个修行狂魔几乎身无分文，即便记账也没钱付，若记在掌门师兄那里，就他那个脾气，估计拿剑砍我，白师兄似乎比较好说话……

思及此处，她一不做二不休，面无表情地说：“记在白神农医馆白商山处……”

此时，进入凶剑剑海的司湛脚踏如海似的地面，周围烟波浩渺，一缕缕红线宛如飞兽似的叠着翅膀在他的四周飘来飘去。

他紧握手中旧剑，面如沉水，眼眸嗜血，脸上的胎记出现变动，仿佛有活物在上面游走，虽然看上去比鬼还恐怖，但，体内灵力的运转似乎更加顺畅。

当身形逐渐被白雾笼罩时，他猛地挥出一剑，将周围蒙蔽视线的白雾震散, 不过很快，白雾再次朝他笼罩而来。

司湛眉头紧皱，正在此时，周围忽然换了个模样。

天空黑漆如墨，枯藤老树昏鸦，四面竖起一座座坟冢，周遭全是不断飞窜的鬼气和魔息。

视线尽头，虞乌桕一身白衣站在一座坟冢旁，朝着他微微伸出手，宽袖被风刮得微微飞起。

虞乌桕虽然在笑，手中却握着剑，他眸子一弯，一如幼时撒娇时那样人畜无害。

“师兄，把神剑交给我。”

司湛面无表情，神色冰冷：“做梦。”

虞乌桕缓慢拔出了剑，光芒一闪后，脸上的笑容在一瞬间消失。

“将神剑交给我，我会看在师兄弟一场，放你一条生路。”

然而，司湛没有半分犹豫，持剑冲过去与虞乌桕厮杀起来。

画面一转，他身上染满血，紧握剑柄的手不断滑落刺眼的鲜血，若不是剑插在地上支撑着他半跪的身体，恐怕就会倒下去。而虞乌桕的情况也好不了哪里去，胸口被剑贯穿，口中全是鲜血，躺在地上竟然还仰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