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过往阑珊

自古以来，人类就将落霄大陆中自己的活动范围划分成了十三州，分别为：幽州、冀州、并州、兖州、司州、豫州、徐州、荆州、青州、扬州、凉州、益州、交州。

其中北燕独占最肥沃的幽州、冀州、并州、兖州、司州、徐州、青州、凉州、益州共九地。

而人类的另一个国度南楚仅有瘴气遍地，且气候湿热的交州、荆州，以及稍微发达一些的扬州、豫州四处。

其中，益州位于北燕的西南地区，又分巴、蜀两地。

蜀地在北燕和南楚国境之间，是自古以来兵家必争的交通要地，所以即便这里四面环山且交通不便，更有虫瘴遍地，却是在数千年前便处于北燕的绝对掌控之下。

近年来这处较为偏远的地方可谓是名声大噪，因为这里出了一名天剑仙。

剑仙不同于其他流派的仙人，他们代表着杀伐一道上的极致，战力要超出同阶仙人许多，数量也极其稀少，有资格练成天剑仙的更是万中无一。

而距离上一位天剑仙诞生，已经隔了足足五百年，所以在得知西蜀剑山久违的出了一位天剑仙之后，就连夕元道宗掌门也难得亲自修了一封贺书送去。

在这之后，西蜀剑山更是和夕元道宗结成了亲密的同盟关系。

也因此，在九弥真人身陨后的不久，西蜀剑山也同夕元道宗一样发布了禁令，让山内数十位地剑仙与人剑仙封锁了周遭五千里，静静等着夕元道宗的弟子到来。

至于其中缘由，剑山倒是没跟剑仙们详叙，只是隐约听说在九弥真人仙躯崩裂之后，似乎有什么东西向着这个方向奔来了……

舒三七看着天际时不时一闪而过的流光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似乎一点都没有不适应？”楚清秋问。

“什么？”少年回过神来，不知道他说的是哪件事。

“第一次离地面这么远，你不怕？”楚清秋想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

淡淡的灵力包裹着他们二人，对抗着天地间自然下沉的力量，以一种不疾不徐的速度飞行在山林间。

“哦。”少年想了想，然后说，“还行，小时候也经历过。”

“小时候？”这次轮到楚清秋疑惑了，你既然是一个边陲山林里的孩子，小时候怎么可能经历过这种事？

“小时候附近山林里有一只禽妖，时不时会来抓孩子吃，有一次我和同村的一个小孩在外面摘菌子，被抓走了，那时候的感觉跟现在差不多。”舒三七解释。

楚清秋沉默了一下，他一时之间分不清少年说的是真是假。

“那你是怎么活下来的？”他问。

“我猜是因为我太瘦了，没什么肉，吃着也费劲，所以禽妖飞到半路就把我给扔了。”

楚清秋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心说确实。

“后来呢？”

“我在树上挂了一天两夜，被另一个村子里进山捕猎的人给救了。”

跟现在的情况貌似确实也差不了太多，楚清秋想着。

“那个同村的孩子呢？”

“好像是被吃了。”

“你怎么知道？”

“祭司去那禽妖的巢时带回了不少头骨，那孩子的妈抱着其中一个哭。”

“他怎么敢去？”

“因为祭司找到了一只‘巫’，或者说那只‘巫’找上了祭司。它说只要献上祭品就可以保我们周全，然后就真的去把那只禽妖给杀了。”

楚清秋大致明白了。

蜀地除了剑仙以外，出名的还有美食和蚕丝，以及“祭巫”的传统。

所谓“巫”，只是一些偏远地区的人们对于修道有成、可以口吐人言的大妖的错误认知，本质上它们依旧是妖邪。

那些大妖会用“护你们周全”这样的说法诓骗无知的人们，用以换取修炼的资源，通常情况下那些“资源”指的就是先天灵气还未消散的“童男童女”。

只需要定时献上一些孩童，就可以避免村庄被覆灭的危机。

这种“牺牲少数成全多数”的条件，对处于没有仙人庇佑的地区来说简直是诱惑至极。

而对于大妖们来说，仅仅只是付出一点无关痛痒的“承诺”，就可以避免和其他同类战斗的风险，同时还能有稳定的童男童女供应，一样稳赚不赔。

当然，倘若真的碰上危险来临，那些大妖基本上都是秉持着“打得过就试一试，打不过就跑”的原则，压根不会真的在意自己庇护之地的存亡，大不了就换一个地方继续当逍遥自在的“巫祖”便是。

所以在很多年以前，北燕朝廷就开始在蜀地宣传“祭巫”的危害，却收效甚微。

原因其实也很简单：

一是会祭巫的地方本就遥远，宣传的声音自然很难传递到那里；

二是即便好不容易传达到了，也压根没人搭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