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零九章 变故

1夜海风不停，海潮拍岸，无休无止。到天明时，风停了，细碎的波浪轻轻拍打着海边的沙滩，1切归于平静。

东方晨曦已现，朝晖渐浓，朝霞如浓墨重彩1般，瑰丽无比。

李徽携着谢道韫的手，并肩站在山崖上，看着东方的海面，等待着朝阳初升的那1刻。

终于，红日从海面蓬勃而出，刹那间，霞光万丈。阴暗晦涩的天地在这1瞬间被光明所笼罩，瞬间，万物都笼罩上了1层光辉，显得勃勃有生气。

“好美啊。朝阳初升，泽被万物。我还是第1次看日出，当真被震撼到了。”谢道韫轻叹道。

李徽点头道：“是啊。太阳是无私的。它只管将光热洒向大地，照耀万物。无论美丑贵贱，都能分得他的1份光和热。何等博大，何等宽仁。”

谢道韫转头看着李徽，嫣然而笑道：“你想当太阳这样的么？”

李徽摇头笑道：“我可不想。宽仁要有博大的胸怀，我这个人心胸不大。博大要包容世间丑恶，说好听点是1视同仁，说不好听的话，那其实便是1种漠然了。我做不到漠视世间的丑恶，我这个人虽非睚眦必报，但却也不会容忍恶行。”

谢道韫微笑道：“说的很是。正因如此，我们才是有血有肉的人。有痛苦悲伤，有7情6欲。也正因为有这些情绪，我们才是活生生的人。李郎，我有时候会陷入1种奇怪的感觉里，总觉得自己经历的1切，生活的这个世界都是1场梦。梦醒来后，也许我在另外1个世界活着，只是在那个世界做了1场梦而已。你说奇怪不奇怪？”

李徽笑道：“你有没有想过我们只是高纬度之中1个人操纵的傀儡呢？我们只是他操纵的1个玩具？他高兴了，便给我们安排好的生活和未来，包括姻缘。他不开心了，便会给我们安排劫难？”

谢道韫色变，神色有些惊慌道。

李徽大笑道：“你还真信了么？我只是开个玩笑罢了。其实，梦也好，傀儡也好，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世界里我们在乎的1切，经历的1切。亲人朋友爱人，1切美好的感受，都是值得的不是么？就像……就像昨夜。”

谢道韫满面飞霞，嗔怪转头。

李徽微笑看着她，朝阳之下，谢道韫的脸上笼罩着1层光辉。蓬松散乱的头发也被阳光染成了金黄之色，她站在那里，闪闪发光。

谢道韫不是个矫情的女子，就像昨夜的欢愉之时，在极乐的高峰，谢道韫也没有像其他女子那样压抑自己。

“原来此事是如此的快活，我今日方知人间极乐，这3十多年白活了。”这是谢道韫在最欢愉的时刻说出来的话，令李徽瞠目结舌。

李徽并没有因为终于采撷了这朵大晋之花而洋洋自得。谢道韫越是表现的淡定，李徽便越是想要给她些什么，以补偿心中涌起的亏欠。只是李徽不知道自己能给予她什么。

“你该回城去叫车了。我们总不能在这崖上呆1辈子吧。莫偷懒，赶紧动身。我和小翠在这里等你。”谢道韫转头道。

李徽笑道：“呆1辈子也不是不可以。这望夫崖顶的小窝棚很好。比之高宅大院更令人留恋。”

谢道韫嗔道：“快去吧，莫要再说了。你瞧我这1身，蓬头垢面的。我可是1点也不想在这里待了。你若不去，我便和小翠去了。留你1个人在这里待上1辈子。”

李徽笑道：“我1个人待在这里，岂不成了望妻石了？这山崖改成望妻崖算了。”

谢道韫捂嘴葫芦。李徽已经笑着转身往崖口去了。

“我很快就回来，你们万万不要乱走动。”李徽下崖时叮嘱道。

谢道韫和小翠点头应了，看着李徽沿着山崖石阶往下行去。直到看到李徽安全的下到崖下，大踏步的往小道上走去时，谢道韫才转过身来。

“小翠，给我梳梳头吧。我头发乱了。”谢道韫坐在石头上道。

小翠答应1声，从包裹里取出随身携带的木梳子来，将谢道韫的长发打散，轻轻梳理起来。

谢道韫眯着眼看着大海，轻声道：“小翠，你是不是有话要说？”

小翠忙道：“小翠不敢。”

谢道韫道：“你是不是心里认为我不该如此？”

小翠摇头道：“也不是，只是……只是……我说不上来。”

谢道韫轻声道：“你也不必遮掩，我知道你心里想些什么。我其实也并不想和你解释，解释了，你也未必懂。……李郎是我见过的最特别的人，他和所有人都不同。我以前以为他和4叔很像，但现在我不这么认为了。没有1人能和他相比，他是独1无2的。我能遇到他，其实是我的造化。我本无成婚的打算，但我可没有打算1辈子不沾情爱之事。遇到他，我认了。”

小翠噘着嘴，鼓足勇气道：“小姐把他说的这么好，我却没看出来。他是占你便宜呢，又不能娶你。小姐可是大晋第1才女，就算岁数大了，还是大把的人可以挑。为何便宜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