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五章 迷了心智

老鹰头一开始并不能完全理解，如何在心里烧掉自己的房子。

我解释说，就是放弃这里的一切。

他说，他什么都没有带走。

“你确实没有带走什么东西，但是在你的心里，你什么都不肯放下。”我说，“你要将这二十年的一切都放弃。”

他一时有些茫然，说这二十年就是实实在在存在的，是他付出了心血和年龄的，怎么能一下子忘掉？

我突然觉得，他不想全忘掉的可能不仅仅是这些能看得见的东西。

在他的心里，对那个藤妖是有感情的吧？

我说：“老叔，你如果不想走，那就不要勉强自己。你可以和藤妖谈判，放你自由，随时都可以上山。”

他迟疑了一下，但最终还是摇摇头，说自己要下山。

他叫我们等一等。他走进那座小房子里，关上了门。

我以为他要带走一些东西，这样可能心里要好受些。

过了一会儿，房子里冒出了滚滚浓烟，我准备进去把老鹰头救出来，我以为他要和房子一起消失。

我还没动手，房门就开了。老鹰头满面尘灰从里面冲出来，身后是熊熊烈火。

他用他自己的方式，毁了这座房子，也就毁了自己放不下的东西。

我们慢慢往

后退，老鹰头面色复杂，但还是坚定地选择离开。

那座房子在我们身后燃烧，化为灰烬。来到远处，老鹰头站定，看了几秒钟，最后决绝地转身离开。

他终于放下了，但好像又没有完全放下。

我们很快就来到了藤山的边沿，马上就要走出去了。

就在这时，老鹰头站住，侧耳聆听什么。

我想，这节骨眼上不会出幺蛾子吧。那个藤妖会不会冲关出来阻止他？

老鹰头的眼神闪烁不定，看向森林深处。我问他怎么了？

他的目光没有收回，继续在林间搜索。

“小娇？”他叫道，“你在哪儿？”

我问他，谁是小娇？是不是那个藤妖？

他好像没听到我说话，折返回去，走向森林。好不容易就要走出去了，他却出了状况。

我拉住他，告诉他马上就要走出去了，不能前功尽弃。

他焦急地说，小娇被猎人绑住了，他就算要走，也要把小娇救出来才走。他说小娇从来没有伤害他，除了限制他的自由，对他还是有情有义。他这次要下山，以后就不会再来了，他要为小娇做最后一件事，就这样一走了之，他还算是个男人吗？

“她在闭关，她怎么会被猎人绑住？”我说，“你听

到的都是幻觉。”

“小娇在叫我救她。”他笃定地说，“她在闭关的时候，是最脆弱的时候，功法要归零，再重建，一定是外面的猎人知道了她这个弱点，所以专门来害她。”

我告诉他，我们都没有听见，他怎么能听见？那是他的幻觉，是他继舍不得那房子之后，心里的另一个执念。

老鹰头一甩手，甩开我说：“你们跟绑小娇的猎人是不是一伙的？你们故意这样，是不是？”

“老叔，你冷静冷静。”我说，“我们都要把你带出去了，怎么会跟别人是一伙的呢？再说没有别的猎人进来，你听到的都是幻觉。”

老鹰头突然一把取下猎枪对着我，厉声呵斥：“我还说你们怎么对我这么好，原来，这是一个圈套！退后，不然我就开枪了。”

青果出于本能，要拦在我的前面。我一把拉过她，一起避开老鹰头的枪口。虽然我们可以轻松化解，但是不想和老鹰头动手。一日夫妻百日恩，他心里还有“小娇”，要彻底断绝这段情，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他需要再次和自己来一次告别。

“还算识相。”老鹰头狠狠地说，“你们要不是一伙的，就赶紧离开这里，不然，我对你们不客气！我收集了

很多兽头，我还没收集过人头。”

他现在的执念很深，听到的是小娇的呼喊，满脑子都是小娇，所以不管我们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

青果说，我们不能改变别人的命运，由他去吧。

我摇摇头：“想要离开这里是他的意愿，我们是帮助他，并不是刻意在改变他的人生，眼看着就要成功了，我们不能把他扔在这里不管。如果真是小娇来了，他被抓回去后，更没有好日子过。”

“那我们怎么帮他？”青果问。

“跟他走一段，看看他到底要去哪里。”我说，“非要让他看到事情的本质，他才会放下。”

老鹰头转身没入森林中，他身形矫健，加上心情急切，所以很快就隐没在森林中，他对这里的地形熟悉，想要将我们甩掉很容易。

我们和他保持一段安全的距离，因为他的猎枪随时都会对准我们。

我们跟了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