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意难平
冯明不是方老师,而且冯明一家已经死绝户了。
到底是谁要报复我呢?
是三凤于凤凤的家人?我觉得不太可能。三凤就是麻柳湾的人,娘家人觉得她是个耻辱,丢了脸,当时就没有认她,又怎么会过了这么多年还要替她报仇呢?
眼看着几条新鲜的线索都断了,我有些郁郁寡欢。
回到家之后,我几次把照片掏出来想问问我妈,但一想到看到这照片上的人,又怕她联想到我爸爸,睹物思人,徒增悲伤,所以又默默地退了回去。
元宵后,春节就真正的结束了。各行各业的人开始返岗,我虽然比别人要晚半个月,但我开始生出离愁别恨来。与家人短暂相聚,融入城市热闹的灯火,我舍不得离开。
也许是冥冥之中的一种牵绊,当我犹豫再三的时候,我梦见了老鬼。
梦里,他还是在麻柳湾,站在高高的悬崖上,他身后是苍凉的远山,干枯的河流。我想和他打招呼,叫他不要站在那么高处。
但我的声音传递不到老鬼的耳朵里,我急得跳脚,眼看着大风把石头吹得摇摇欲坠,老鬼的身体也随之摇晃。
“老鬼叔,危险!”我拼尽全力的声音,终于让他有了反应。
他像是被突然唤醒,猛地发现自己身处险境。原本淡定行事的老鬼,脸上露出了从未有过的惊讶之色,他惊恐地看着脚下,黑黝黝的万丈深渊里,鬼哭狼嚎,戾气森森,老鬼像一棵干瘪的果子,随时都能被一阵风吹落。
风声鹤唳,雾气腾腾。
“顾平生,救我!快救我!”
老鬼的声音,叫着叫着就变了!他的声音本来就苍老,在叫了我的名字之后,突然间就成了破音,就像是点断了弦的小提琴发出来的声音。
“老鬼叔,抓住我!”我向他伸出手去。
我们明明近在眼前,中间却隔着万重山一样,我奔向老鬼,中间的艰难险阻不多说了,好不容易,眼看着手指头就要碰上了。
我的眼前出现了骇人的情景:老鬼在刹那间迅速老去,就是一眨眼的工夫,他白发苍苍,皮肤成了皴裂的老树皮。
“老鬼叔!”我惊叫着,他张了张嘴,嘴边的“树皮”就一层层地掉落,露出白森森的牙齿。紧接着,脸部也开始坍塌,一个灰蒙蒙的骷髅头呈现在我的眼前,嘴巴还在一张一合,分明是在叫我的名字顾平生。
“这是怎么了?”我大叫,老鬼那垂死的声音在我耳边纠缠,刺得我脑门心疼。
“啊……”
我浑身是汗,醒了过来,翻身坐起。
老鬼的样子却还在我对面的墙上,随着我缓过神来,他一下子灰飞烟灭。
我的心还在狂跳不止,同时,伴随着一阵阵刺痛,我还发现,我眼里有泪。
我看着外面暗淡的月色,渐渐平复心情,我内心清楚,在那遥远的麻柳湾,终究是有我放不下的情感。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把老鬼当成了在麻柳湾唯一能倾诉和商量的人了。尽管我们之间有过明争暗斗,甚至我把自己都“换”给了他,我这条命是他的,但我在不知不觉中,把他当成了朋友。
而且是走进了内心的朋友。我相信这个梦,是他在麻柳湾的求救信号。
他是不是受到了生命威胁?还是被完全孤立起来了?我推断了一番,更加引发胡思乱想。大半夜的毫无睡意,干脆就起来打包收拾行囊。
我准备两天后出发。这两天时间,我要给家里添置些的生活用品,去妹妹佳佳的学校一趟。总之,将她们半学期的生活安顿好,我要暑假才能回来。
当我妈妈问起我有没有女朋友的时候,我想了想,没有把青甜的事说出来。在麻柳湾的时候,情到浓时,我恨不得立刻和家人分享这个好消息,还想把青甜带回来见家长。
但是,分开后,可能是我整日忙着调查那件事,对青甜的思念一天比一天淡了。俗话说,一如不见如隔三秋,我怎么就找不到这样的感觉?
难道,我们之间仅仅是情欲,而不是爱?不过,谁又能分清什么才是爱情,什么才是欲望?
不是有专家说过,这两者之间不是孤立存在的,而是有着相互依存的关系?
临行前一天,我接到了平底锅的电话,我感到很意外,他说正好是周末,他闲着无事,正好就在我住的附近,他约我出去喝杯茶。
我去临河的露天茶馆和他见面,他首先对他姥爷那天对我的一顿迁怒道歉。他说他其实在不远处盯着呢,见我一副乖乖听训,事后还礼貌告辞,他老爷就差一巴掌呼我脸上了,我也没生气。
“我替你感到冤枉。”他说,“我看你对老人友好的样子,觉得你这个人还可以交往。”
我这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对我这样评价,心里还是挺高兴的。
“我时常听老爷子说当年那些糊涂事,我也感到气愤和难以理解。可那毕竟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