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七章 简直可笑
简直可笑。
若这样都不算是伤害的话,那什么又算呢?
谢晚阳生平遇过许多算计,明里的,暗里的,取其性命的,贬其官职的,嫉其才能的,各种各样,千变万化。
可似乎,独独没有算计其婚事的,除了谢大老爷这个不懂眼色的之外。
不是因为不想算计他的婚事,而是明眼人都知晓,谢晚阳的婚事不在谢府人手上,身为圣上跟前的红人,其婚姻大事自然是由圣上亲自作主,再加之圣上知晓谢姜氏是何等之人,更不会将自己的宠臣的终身放在她身上,故,谢晚阳娶谁不娶谁是由圣上赐下圣旨来的。
他们“憎恨”谢晚阳,可更明白什么是不可以动的,他们也不想因为谢晚阳而将自己和府里的前程开玩笑,所以,他们只敢从别的地方对其动手,而不敢在这方面下手。
可罗一晴不一样了,一来便是冲着谢晚阳的婚事上去的,一点儿也不给转圜余地,更甚至在她以未婚妻身份入谢府不到一个时辰,盛京外头便已然知晓此事。
怎么,还真的以为那些人耳聪目明呢,还真的以为他们的手能够伸到谢晚阳面前来呢?要不是暗中有人推动,放出这事,谁能知晓大过年的谢府里来了这么一号人物?而这暗中的推手,就是那个看似柔弱,孤苦无依的罗一晴罗氏女。
所以,能说她没有伤害吗?
呵,不能吧?
最大的伤害,她不是一直在做吗?
而这还不止。
“那日,谢姜氏那里她最终没能露面,不是她不想,而是见着公子如此愤怒,而她又知谢姜氏真正身份,两翻考量之下,她才决定不出的。”
是不想出来吗?是不想要谢晚阳这个大靠山吗?是想要前功尽弃吗?
不是。
是她觉得最后选错了人。
谢晚阳那种哪怕断绝母子关系,让别个认为他是个无情无义和不孝之人也不会听从谢姜氏安排的决心,和谢姜氏为当年盛京姜氏之后,是之前的“叛国”之军的后人,她不想被连累,这样的身份一但有一日被人揭发露于人前,那便是与定亲王府一个下场,她还不想死。
想当初定亲王府只不过是雕梁画栋和规矩上头沾着前朝的东西便被抄了家,灭了人,那么姜氏这个真正的“叛国”子嗣,岂不是要诛连九族?谢晚阳倒是有一身功绩保住自己的命,那么,她这个被厌弃了的“妻子”他不仅不会保下,更会无情的将她送上断头台。
所以,她为了保自己的命才没有出来。
可是不知为何,在百花宴那一日,她居然依旧选择跟谢晚阳邂逅。
想到这里,明月清泠的唇角勾讽刺一笑,“怎么,她还真的以为自己是什么大女主不成?真的以为可以凭借着一已之力力挽狂澜了?”
还真是,异想天开了。
不过,无论她存的什么心思,总归不是什么好心思。
那次的百花宴,她又被谢晚阳扔入冰冷刺骨的莲花池中,好不狼狈啊。
“再后来,她还是入了谢府,还是得了谢姜氏的青眼,可是她依旧没有放弃,杨嬷嬷,难道你忘了她是为了得到公子衣裳尺寸如何算计吗?”
她利用了谢大公子,也利用了岑兰儿。
“更可笑的是,她屁事儿没有,而却苦了大公子与岑小姐。”
大公子得知后院之中有人借他的手算计自己的二弟,他于心何忍?又想起平日里他母亲对二弟的所做所为,他这个兄长只能躲在深宅后院之中无能为力,这种多年来的积愁终于在这一刻崩发,他毅然的选择了离开谢府,离开这个他的家。
“大公子身子原本便不好,须得仔细将养,如今离了谢府,又没了谢大公子这个身份,他在外头该如何生存?”
她明月,是从山庄小村里苦日子过惯了的,皮糙肉厚,什么也不惧,可大公子不一样,二十多年来连根手指都没有破过皮,如今突然离去,这日子能想像得到有多苦。
“大公子本不该有这样一遭的,却因为某个人的自私行为受了这一遭,杨嬷嬷,你说,她做下的伤害,焉能不算是伤害?”
而且,她还欠了一条命呢?
岑兰儿原本也可以过个好日子,可被她算计死了,谢大夫人将岑兰儿送回岑府,岑府为了挽回和讨好谢大夫人,将于一月前将岑兰儿嫁出盛京,听说,嫁给了一户七品小官为妾,岑兰儿深知自己无处可逃,绝望之下将自己吊死在了花轿之中。
明月叹了口气,“嬷嬷, 这可是一条命呢?可是你看看罗一晴,她哪里还关心这般多?她依旧想着如何讨谢姜氏欢心,如何进入姣院。”
她从来没有想过,因为一个小小的尺寸,一人遭难,一人身亡。
这,还不算是伤害吗?
杨嬷嬷彻底的不说话了,是啊,这样的伤害,难道就不是伤害了吗?一条人命呢,若是岑小姐没有这一遭,或许她可以嫁给大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