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具
傍晚,丹青她们那个种满三角梅的院子里躺了五条人。
“条”这个量词,是铃不响用出来的,因为最近伤员多得有点过分了,这几位其实伤得没那么重,但就是耍赖皮躺在地上哼哼唧唧地不愿意自己走,于是把搞后勤的人气得把本来就只有五十厘米左右宽的担架(*)一掌劈了,这五个老不死的倔强而板正地躺上了那个只有二十五厘米宽的细条板板,就非要人抬。
这跟躺在竹竿上有什么区别?
你要想躺上去就要四肢用力且核心收紧,不然两头的人一抬,分分钟能给你晃下去咯!
刚被抬进北城区的时候,他们可兴奋了。
护体的灵力“歘”地一下没有了,就像伤口还没长好的时候猛地撕开了表面的痂。
一位老不死的感叹:“卧槽!吱哇冒血的咧!”
另一位老不死的很兴奋:“卧槽!我几千年没见过自己的血了!”
还有一位老不死的捂住了自己的伤口:“诶诶诶诶……你们都捂着点啊!合体境修士的血多金贵啊?回头找两个筑基灵海的来舔两口,说不定就能悟出我们的道呢!”
丹青一块棉布“啪”地一下用力地摁在了他们的伤口上,“闭上你们那该死的嘴!”
一个看起来没老,但其实是最“老不死”的看见丹青眼睛一亮,“这位仙子,婚否?”
阿镌开门出来,手里拿着一把小刀,手起刀落,那位就差点去势兼去世!(*)
丹青笑得妩媚,而这群老不死的看天、看地、数云、数蚂蚁就是不敢看丹青。
但是没关系,眼睛看哪里并不能阻碍丹青拿来一打脸大的碗,一人放了两碗血。
“要这么多血干嘛?”贫血的老不死斗胆一问。
阿镌:“哦,浇花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贫血产生了幻觉的缘故,那五位直挺挺地躺在那窄窄的只有二十五厘米的担架上,只觉得院里的三角梅更红了。
——
那天托梁家那个没事就叼着苞米的老头的福,元界正道的、修邪的都疯了好多人。
怎么就能是错的呢?
他们想不明白的。
半生辛苦不如一捧土。
土能种瓜果,他们研究了一辈子的东西什么都得不出。
——
后来好多年之后,写历史的那群人还总拿这件事吵架。
有人说这事就该用时间命名,叫《腊月十五哗变》。
有人说“哗变”一词不好,用时间命名显示不出这件事在历史上的重要转折作用,应该叫《道义革命》。
之前那一批人说:现在年轻人学历史都不深究来龙去脉,我们要铭记这段历史,就要说得让人印象深刻,时间更重要!至少让他们记住这次事情发生的时间!
另一批人说:要记住历史,当然要记住内容!直接以内容做题目最好!
有理中客:要不时间内容一起上?
两拨人异口同声:不行!那样就不会有人想要翻开卷宗了解这段历史了!元界的历史太长!那群只是为了考试的家伙们是不会翻考纲之外的东西的!
最后不晓得是哪个“大聪明”在脚落里嘀咕了一句:“不如叫‘腊月十五苞米事变’算了……这种滑稽玩意儿一定会勾引不知真相的修士打开卷宗看上一眼,修士记忆里都挺好的,看完了就记住了……”
众人:此人之言!异常有理!
于是,这件在元界发展上起到重要转折作用的事件,终于在某一天确认了命名——腊月十五苞米事变。
是苞米拯救了元界捏……
扯远了……
说回现在。
五个老不死的跟木族打了两个时辰后,感觉束手束脚,非常不爽,就深怕自己一个法术的余波炸碎了崎城那凡土烧制的砖墙。
木族也是这么觉得的。
于是他们通过“互相问候对方亲戚”的方式敲定了后续战争形式——
凡人、筑基、灵海境的,在以崎城为圆心,半径十里(五公里)的范围内相互折磨。
金丹、元婴在崎城二十里(十公里)开外的地方打,中间空地算作隔离带了。
化神、还虚、合体境的,打架去元界西侧的十万大山里头打。
什么?
你问九十级的大乘修士?
这种大佬是随便出手的吗?
要打那就是天昏地暗了!
元界这个山河可不扛扛造,木族除非不想要元界了,否则绝对不会出动大乘境修士。
没错,木族,是想要元界的。
李描听到的时候很震惊,但朗月挺淡定的。
她只问了一句:“很难理解吗?你是愿意住在林子里每天防着豺狼虎豹虫蛇瘴,还是愿意住在以人族为主宰的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