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便是千山(七)
人皮灯笼,美人怨,不是造鬼,是造灵。
凶灵。
合欢宗也算是个信息驳杂之地,白含笑也是个聪明人,几乎一点就透,她惊得“唰”地一下站起,下一秒却因为腿麻而摔得狼狈至极!
白含笑激动地爬起问冬梅:“几天了?!你们被抓几天了?!”
冬梅:“我怎么知道?”
白含笑滑落下去,嘴里嘀咕着什么东西。
冬梅好像忽然知道为什么百花楼的姑娘都不喜欢自己了,这种话说了一半对面一点反应都不给的样子着实不讨喜。
“然后呢?”冬梅问白含笑,人之将死,洒脱地用上了不耐烦的语气。
不知道白含笑是不是吃错药了,愁苦模样一扫而散,竟还有空调侃冬梅,“你很讨厌他吧,他可是修士,你就这么随口‘男人’‘男人’的喊。”
冬梅很小心眼地没理她。
白含笑竟从地上捻了只从她隔壁牢房爬来的蛆丢过来砸她,“是不是觉得自己要死了,敢直呼本仙女的名讳。”
冬梅被蛆砸了一下,差点气笑了。
这是能用来砸人的东西吗?!啊?!
知不知道她身上已经够多这玩意了?!
要不是她现在知觉已经麻木了,甚至都能感受到这些玩意们在咬她!
“你说话呀!”白含笑又砸来了一条。
不得不说,修士丢东西的准头是比普通人好不少。
那条肥蛆“啪”地一下正中冬梅脑门的时候,冬梅是真的忍不了了!
“名字他/妈/的不就是让人喊的?!喊了就喊了,修士又怎样凡人又怎样?!我是(女支)你不也是(女支)?!老子不仅不怕修士还敢吃修士!(*)怎么了?!你/他/妈再砸我!我就……”
前边一通输出行云流水,只是冬梅转头跟白含笑那双带笑的眼一对上,脑子就卡了壳……
后头半句听惯了的腌臜话硬是蹦不出半句。
但楼里的女人,都是听着妈妈吵架当娱乐的。
“泼妇骂街”的灵魂就是,输词不能输势!
于是冬梅恶狠狠地道:“跟你比比谁的蛆多!”
狗崽狂吠依旧是一声可爱的“汪汪!”,直接给白含笑整乐了,笑得伤口都裂了。
能清醒的多半都在外头,冬梅这个“元老”已经被越挪越深,白含笑作为春兰喜欢的“玩具”被特殊照顾了,于是她们周围不是疯了的,就是半疯的,少有几个脑子还算清醒的也是醒了睡睡了醒,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夜里还能这么精神的就只有这两个互相扔蛆的。
冬梅那句“还敢吃修士”算是彻底勾起了白含笑的好奇。
接下来的几天里,冬梅是深刻地理解了好多男人说过的那句“女人是真的好烦人”……
白含笑是真的精神好啊,白天被春兰往死里整,晚上还能对着冬梅丢蛆,“严蛆逼供”冬梅给她讲过去的事。
美其名曰:“我是大宗门的亲传弟子,跟她们不一样,一定会有人来救我的,我肯定能活,你可能活不了了,但你的故事太精彩,我想将它传下去。”
她们闹得起劲,但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
“大师”悄无声息地站在了白含笑的牢门旁,“大师”说:“挺好。”
然后拖走了那个背上没了皮的疯子以及白含笑,“大师”深深地看了冬梅一眼。
他说:“你存在感太低,我竟差点把你忘了。”
第二天,据白含笑说当时是早上,她回来了,背上没皮疯子死了。
“大师”打开了冬梅的房门把她拎了起来,整个人沁进了盐水里。
疼……好疼……
水面浮起一层白虫。
“大师”给冬梅换了一个干净的牢房,还给冬梅的伤口上洒了药。
不是疗伤的,像是……驱虫的……
冬梅痛到喊不出声,她看见“大师”用水化开了一颗丹药,又将水灌进了她的嘴里。
她尝到了口中连血腥气都盖不掉的苦味。
是春兰偶尔会在对她们用刑后赏她们的那种水。
——
那丹药朗月跟祁预都认得的,是辟谷丹。
——
早上被压进盐水里受尽折磨的冬梅消耗了大量的体力,本就饿得发疯。
灵力在冬梅的肠胃中迸发,将消化道撑得鼓胀,可冬梅不是修士,一点灵根也无,吸收不了的灵力在她的肚子里不过就是一团气!
她的躯壳告诉她“你吃饱了”,但她的脑子却清醒地告诉她:你很饿!
两种思想交替撕扯,将冬梅折磨得几乎要发疯。
“大师”笑了,俯视着冬梅道:“原来你怕饿啊……”
冬梅瞪大了眼,不再挣扎了,冷汗沁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