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8
任海黎醒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住了院。
病毒性心肌炎,相当突然。
更巧的是在她昏睡的时候贺征打了电话回来,她没接到,蒋孝柔本来打算瞒着,但偏偏碰上了护士来给药,这下就瞒不住了。
贺征很快从美国赶回了锦城。
任海黎睡梦中感觉到有人在摸自己的脸,很熟悉的温柔,她睁开眼睛,果然看见贺征陪在身边。
“看来我的确是需要多锻炼了。”她看着他,微微笑了笑。
贺征握着她的手,没有说话。
“怎么了?我这又不是什么大病,死不了的。”她说,“你之前的检查报告出了没?”
贺征摇摇头,声音很轻:“我没事。”他亲了亲她的手,说,“你要好好休息,不要再生病了。”
任海黎没有和他多说两句,又因为体力不支昏昏睡去。
之后贺征大概是放缓了工作进度天天到医院陪她,常常下午来晚上走,任海黎眼见着他神色间的凝重越来越掩饰不住,她开始怀疑自己的身体是不是出了大毛病。
她就直截了当地问他:“我这个情况是不是不太好,所以你们都瞒着我?”
“不是。”贺征摸着她的脸,说,“你别乱想。”
他解释说她的病按照临床症状来说其实已经算治下去了,不过可能是她身体比较弱的原因,加上本来脚还伤了经络,所以才会一直觉得乏力昏沉,他们都想让她好好养一养,所以也就没急着让她出院。
“那你最近总不爱笑。”她喝下他递来的温水,伸出手,指尖抚过,轻轻抻了抻他的眉头,“是不是工作上的事?”
贺征抓住了她的手,握在掌心里。
“海黎。”他唤了她一声,又咬住唇,垂眸停顿了良久。
“我想送你回去。”他忽而抬头,眼眶泛着红。
任海黎有些怔:“……回,我家吗?”
“回你家。”他看着她的眼睛,说道,“2023年的家。”
任海黎猛然意识到了什么,她摇头,又摇头:“你忘了,我回不去。”
“我想可以。”贺征说,“我可以试试。”
“不。”她抽回手,“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贺征垂下了眼帘。
“你这么聪明,其实心里应该有感觉。”他说,“你遇到这些事,可能是因为……”
“我运气不好,身体又缺乏锻炼。”她接过话,“人总有喝凉水也塞牙缝的时候,这没什么,我连那么更严重的车祸都过来了。贺征,你不能因为这个就要和我分手。”
他立刻望向她:“我没有要和你分手。”
“可是你要我走!”任海黎陡然拔高了声音,“你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你在这里,我妈也在这里,是你让我把期望都放在了这个世界,现在我回不去了你知道吗?!”
话音落下的瞬间,她的眼泪也跌了出来。
贺征起身过来抱住了她。
“十三年啊贺征。”她揪着他的衣服,“十三年,我妈怎么办,你怎么办。”她说,“我怎么办?”
贺征紧紧抱着她,声音却在发抖:“海黎,那盆海棠枯死了。”
任海黎一愣。
然后她听见他哭着说:“我想了很多办法,没有用,都没有用。海黎,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我那么爱你,可是我要你活着。”
她怔怔的,说不出来话,眼泪也像是突然冻住了。
贺征抱着她,过了很久,才又平声说道:“你妈妈我会帮你照顾,你回去之后一定会见到她健健康康的,不要害怕,你好好睡一觉,睁开眼睛就能看见她了。她还想见到她的女儿平平安安,你别让她失望。”
任海黎抬手攀住他的背脊,指尖紧蜷,几乎要抓破他的毛衣。
“……那你呢?”她说出口,声音已近破碎。
“我会来找你。”他说,“我一定会来找你。”
任海黎没有再说话。
后来她记得,她和贺征手牵着手坐在家里的沙发上,看着电视屏幕里那个熟悉的散落漫天星辉的谢幕画面时,她闭上眼,紧紧抓着他的手,说了句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见的话:“你还是不要来找我,十三年,对你来说太远了。”
她没有听见他的回音。
长久的寂静萦绕在她周围,任海黎不知道自己又继续这样静静在沙发上靠了多久,直到有开门的声音将她倏然惊醒。
“黎黎,快过来帮我拿一下。”蒋孝柔站在门口,手里提着大包小包,还抱着一束花——红色的玫瑰。
任海黎下意识地站了起来。
她又忽然顿住。
“你脚怎么了?”蒋孝柔显是一惊,随即也顾不得手里的东西,匆匆在门边一堆放下,几步就奔了过来,拉着她上下左右的看。
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