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考试搭子

有了尹弘颉这个考试搭子，鸢儿的备考之路顺畅许多，有如请了一对一老师，鸢儿暗暗决定等考完试后，一定要请他吃顿好的。不过尹弘颉也真是无的放矢了些，他以为六司都报考一遍，总有一个能上岸，殊不知学贵精专的道理。

好在尹弘颉对花炮制作是有些天赋在身上的，鸢儿从基础开始教，一个盆，一把筛，一个筒子，泥底干了，放一勺火药，一直教到他能做个小摔炮，砸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噼啪”声，尹弘颉吓得哭爹喊娘。

鸢儿则替尹弘颉感到开心，直鼓掌：“成功了！成功了！你终于不再是制哑炮了！摔炮是所有爆竹种类里较为简单的，一摔就炸，哪怕摔到人身上也只有炸响，没有任何痕迹留下。接下来，你只要往‘无烟无气味无火花’的方向改进即可！”

尹弘颉看着鸢儿因常年接触火药而开裂的手，感叹道：“原来你才是苦练十年功，只为一朝成啊。”尹弘颉开始后悔跟专业的人抢饭碗吃了，可是报考时已定部门，便不能再更改了。

鸢儿自信地拍拍胸脯：“那是，戏水镇是有名的花炮之乡，每年的烟火大会万人空巷。我阿爹，乃戏水镇有名的花炮师，他做出来的炮仗，比雷鸣都响！我幼时聪慧，师承家父，那定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尹弘颉叹了口气，更加觉得上岸无望了。

鸢儿话说回来，苦口婆心：“不过……我倒是觉得，你可以把重点放在前两门公共科目上，毕竟这两门是固定的，每年来来去去，所考内容应该也大差不差，你都已经有五年的考试经验了，肯定比其他人更有优势。至于最后一门专业科目，既然你工艺较弱，切忌好高骛远，合格即可。”

尹弘颉恍然大悟地拍了下脑袋：“是啊，我怎么没想到呢！我每年总在攻专业科目，其实，我应该学会发扬长处，避开短处。”

孺子可教也，鸢儿点点头：“正是。”

考前一周，鸢儿紧张得什么书籍都看不进去了，突然有人从寺庙外跑进，手里捧着一沓厚厚的竹简：“琼林苑的押题库来了，先到先得啊！”

琼林苑是大棠赫赫有名的考试院，聘请各大名师，分为一年长期班和三个月突击班，每月举办模拟考试，吃住全包，当然费用也不低，一般能上琼林苑的都是名门望族或者富家子弟。除此之外，琼林苑还为六司编写教材，和对每年的考试真题进行节选，并且邀请各路名家对其进行点评和分析，几乎可以说是官方指定的合作机构。然而，琼林苑的存在也颇具争议，许多人认为其过于功利化，一味地追求应试，忽略了对真才实学的培养，导致每年朝廷出来的人才都空有治国理论，而无法真正为百姓服务。

比如针对京城人均薪俸过低的问题，民财司尚书许清曾言：“百姓可将闲置的房子租出去，用房租来提高薪俸。”然而很多穷苦百姓流离失所，连房子都住不起，哪里来的多余房子租出去？真是何不食肉糜。

大家一听是琼林苑的押题库，立刻纷至沓来。那人乐不思蜀地收着钱：“一两银子一份啊！不要抢，我店里还有很多！”原来是个书贩子。

鸢儿一听一两银子，等于一千文铜钱，有些泄气，却又听书贩子喊道：“没钱也没关系，小店可赊账，每月一百文铜钱，支付十二个月，利息只需二百文铜钱。”

鸢儿身上刚好只剩一百文铜钱，她咬咬牙，打算豁出去，正要支付时，却被尹弘颉摁住：“别买。”

“为什么？”鸢儿不解。

“我买过，压根没用，那押题库有三千道题，三千道，当然至少有一道命中。但现在距离考试只有一周的时间了，你看得完吗？还不如把重点再温习几遍，查漏补缺。”

“可那毕竟是琼丽苑的押题啊！”

“是琼林苑才更不行。”

“为何？”

尹弘颉把鸢儿拉到一旁，压低声音道：“现在的文吏司尚书侯天亮乃寒门出身，自他去年上任以来，就对六司考试的评分机制进行了改革，但凡答题一看是模板的统统给低分，我之前就吃了琼丽苑给的模板的亏。答案都千篇一律，哪里能看得出真材实料？”

鸢儿觉得尹弘颉说得有道理，这个文吏司尚书侯天亮看来真是个人才：“没想到你还懂这么多。”

尹弘颉骄傲地扬起头，更像一只仰天长鸣的大白鹅：“那是，五年的备考经验不是白来的。”

“感觉你对六司的考试了如指掌，都可以自己开办一个琼丽苑了。”鸢儿发现这尹弘颉真是个“宝藏少年”，越挖越惊喜。

“嗐！先考上五礼司再说吧。”

鸢儿点点头。

作为互结童生，鸢儿和尹弘颉在同一考场相邻的位置，但是他们订了不同的考前住处，便在寺庙拜别了：“预祝兄台金榜题名！”

“你也是，祝我们考场得意，马到成功！明日见！”

与尹弘颉分开后，鸢儿拿出阿爹的雕刻小人，揣在手里摸了摸：“阿爹，一定要保佑鸢儿上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