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原型

季淑怡昏倒的原因无他，这字迹实在是太过眼熟，当初她和季明昭启蒙时，用的就是季霖亲手写的帖子，就算她不爱写字，也已经描摹过了上百遍，怎会认不清这是谁的笔迹？

这一下闹得满室哗然，就连徐纪兰也被冲击得不清，毕竟季明昭可从来没告诉过她还有这一手。看到徐纪兰恍惚的神情，季明昭上前一步站在徐纪兰的身边扶住她，递去了一个安抚的眼神。

母女俩之间的动作落在围观者的眼中，便是一对受足了夫君与父亲联合外室迫害，只能抱团取暖、相依为命，可怜至极的母女俩。

顿时对季霖的声讨声便像泼进了热水中的油，猛地炸开来。

“好哇，我瞧你是个浓眉大眼的，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

“姐妹们，给我砸他！”

“嘭”的一声，鸡蛋液顺着季霖的额头缓缓流下，季霖也终于被这一砸砸得回过神来，立即发疯了似的抓过地上的信纸，形容癫狂的大喊：“一派胡言！这根本不是我所写的！这……”

随即，季霖的声音猛地哽在，信纸下头那一枚红彤彤、明晃晃的私印像是一个响亮的巴掌一样抽在他自己的脸上，扇得季霖眼冒金星。

他不可思议地喃喃道：“不……怎么可能，我，我从未写过这些东西！”

紧接着，季霖将求救的目光投向孟绩，像是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猛地往孟绩的方向扑过去，又被镇守在堂上的官兵镇压住，反扣着他的肩膀将他按在地上。

可就算被人死死地摁在地上，季霖还是使劲朝孟绩爬去，嘴里含糊不清地喊着：“孟兄！孟兄你要为我做主啊！这信根本不是我写的，一定是有人做了伪证想要害我啊！”

但是让季霖失望的是，明明先前看起来对他很是友好偏帮的孟绩，此刻坐在高堂之上依旧是那副铁面无私又对谁都和和气气的样子，丝毫没有被他的惨状打动的模样，甚至连开口时都还是那不急不躁，温和至极的嗓音。

“季兄，你若拿不出证据，那便是你私养外室，偷梁换柱了，若是定下来，别说你这乌纱帽能不能保住，一年的牢狱之灾可少不了啊。”

孟绩的话让季霖猛地打了个激灵，按照华朝律法，丈夫可以迎娶小妾，但不允许养外室。这是由于前朝养外室的恶习蔚然成风，而有一个朝中重臣在外养人，竟然养到了敌国奸细的头上！

他在床底之间大量地透露出去了国家机密，最终导致前朝覆灭，故此华朝对私养外室一事看得尤为重要，若是朝中官员有此行径，一经发现便视同呷妓！这对于季霖来说，可是会阻断他上升之路的大事！

看到眼下这种情况，徐纪兰也不禁看向了季明昭，低声唤道：“昭昭……”

还有半句话她没有问出口，不过事情到了这一步，徐纪兰也想明白了，这恐怕就是季明昭不让她一开始就拿出季霖和何文珊婚书的原因。

要是一开始拿出了婚书，那这件事不管怎么说都是季家的家事，只要季霖以一句人心总是偏的糊弄过去，那她们便无法再在季淑怡的身上再做文章。

可是若是季霖在外面私养外室，那性质便不同了！

要知道徐纪兰身上还有皇帝亲封的县主名号在身，虽没有封地，但毕竟算是半个皇亲国戚，季霖的行径说小了是犯了私养外室的过错，说大了便是藐视皇族！

哪怕徐家现在和皇家似乎有了龌龊，皇家不一定帮着徐纪兰，但是官大半级压死人，只要皇帝一天没有褫夺徐纪兰县主的封号，季霖这样的行为就是在打皇室的脸！

想到这里，徐纪兰不禁掐了掐自己的手心，只可惜当初她一门心思地想将何文珊变成季霖的妾室，以坐实季霖宠妾灭妻的罪名，倒是不慎破坏了季明昭的计划。

与她一齐反应过来的还有季霖，在权衡利弊之下，季霖决定将他和何文珊早有婚约的事情说出来。

“孟大人，我与何文珊早有婚约，她算不得什么外室，您可千万要查清楚啊！”

“哦？你可有证据？”

一听到孟绩问话，季霖的心中蓦然生出几分希望，红着眼朝徐纪兰看去，高声道：“证据就在徐纪兰的手里！”

喊出这句话之后季霖才发觉不对，霎时间愣在了原地。

怪不得徐纪兰没有一开始就把婚书拿出来……原来今日从一开始，他便一直在被人牵着鼻子走！

他说证据在徐纪兰身上，可徐纪兰要是咬死说她没有，大理寺的人也绝不可能去搜徐纪兰的身，更不可能去徐家找！

眼下的情景让季霖猛地想起何文珊小产那一日，只不过当时是他占据主导地位，宛如今日的孟绩一样审判着两个女人，何文珊当时也坚持地诉说着自己的清白，可是所有的证据都在何文珊的身上和嘴里，他一听何文珊诉说委屈，便不假思索地认为是徐纪兰悍妒，动手害了何文珊。

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只是这一回，他成了那个百口莫辩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