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奶奶

若说太子是因为被皇帝派到南方做钦差，鞭长莫及管不了京中的流言。

可深受流言所害，甚至因此失了圣心的徐家也没有任何动作，除了徐家二房的大公子徐怀瑾病倒了以外，徐家再没有别的动静，眼看流言越传越离谱，甚至到了徐家不日就要起兵谋反的地步了，徐家人照样是该睡睡，该吃吃，好像半点没听到动静。

甚至季家家主，当朝户部尚书都开始有意无意地在与徐家撇清关系了，徐家还是一动不动！

由于徐家的不作为，流言的主角逐渐变成了太子、季明昭和徐家人，太子和季明昭传得是爱恨纠葛，徐家则在其中扮演一个伺机而动的恶狼，随时准备借机发难，咬下皇室的一块肉。

而在这之中，有一个主角，却悄悄地隐身了。

季淑怡自打落水被发现有孕后便一心将养身体，期间去了徐纪兰的院子哭诉了几次被赶出来后便也懒得去做面子，无他，太子启程去南方之前给她递了话，甚至光明正大地派了两个东宫的亲卫守在季淑怡的院子前，像是专门要做给谁看似的，季淑怡走到哪他们跟到哪，左右护法似的为季淑怡开路。

这般举动自然引起了京中权贵们的注意，虽然有明眼人猜测皇帝不会放任外戚专权，这次太子南下便是一道明晃晃的暗示，即母家和太子之位，赵高景只能选一个，恐怕姜家不日便会被连根拔起！

可是赵高景毕竟还是明面上的中宫嫡子，在权力的漩涡中能清醒的人也只是少数。

所以赵高景的动作一出，豪门权贵们便都明白了这位储君有了偏倚，虽然不知道是真心还是赌气，可对季淑怡，到底是没有人敢再多说些什么了，甚至还有些想要攀附太子的人，还会出力帮忙压制有关季淑怡的流言，这也就导致了明明是季明昭被妹妹与未婚夫背叛，她却是被评判最多的那个人。

舆论场上的人总是没有记忆，哪怕前几日还在指着季淑怡的鼻子骂荡妇，转眼间被人引导着便开始挑起了季明昭的毛病，说她不如季二小姐温柔知意，说她妒忌成性，毫无容人之量这才导致了太子变心。

反手却将太子塑造成了一个迫于徐家压力，不得已与季明昭订下婚约，现在因为季明昭的逼迫，只能不顾危险，亲自南下的可怜形象。

而这一现象，随着太子连抄十三个贪官污吏的家一事传入京城，更是愈演愈烈。

更给人添堵的是，随着太子班师回朝，季明昭要找的人竟然堂而皇之地住进了季府，还是由季霖的母亲，季老太亲自带进来的！

季明昭上辈子没见过这个奶奶几次，甚至连自己与太子大婚，乃至后来季淑怡的母亲嫁给季霖，这个奶奶都没有出现过，唯一残存的一点印象，便是在自己幼时，这个奶奶曾经照顾过自己一段时间。

旁的事季明昭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季家老太太是个特别信神佛的人，无论什么事情都要卜个吉凶，自己五六岁时生了一场大病，可是她因为觉得小孩看病不吉利，所以只让自己喝些符水。

而后自己高烧不退，母亲与她大吵了一架，季老太太被气得回了老家，放话说既然母亲看不上她，她便再也不来这上京城碍贵人们的眼，接着便气哼哼地走了。

可她为什么会和季淑怡的母亲一起到上京城来？

瞬间，季明昭想到了一种让她几欲作呕的可能，那就是季老太知道季霖和季淑怡生母的破事，可她一直帮其遮掩，甚至在京城的时候还丝毫没有愧疚之心地磋磨母亲！

季明昭眉头微蹙，站在徐纪兰身后眼睛紧紧地盯着那辆风尘仆仆的马车。

虽然季老太话说的凶，一副绝不和徐纪兰共处一室的模样，可这么些年徐纪兰送过去的金银珠宝连带着房屋地契，甚至丫鬟小厮，季老太太都来者不拒地照单全收，就如眼前这辆看着灰扑扑的马车，季明昭一眼就看出来这车用的是上好的楠木雕刻而成，整车看不出半点的拼接痕迹，可知工艺之复杂。

再说车旁悬挂的琉璃串珠，虽不算罕见，可这么一路舟车劳顿地过来，甚至路上还可能遇到灾民流寇的情况下依然如此奢侈，可见这位久未蒙面的奶奶是个什么性子。

一个看起来颇有书卷气的女子在丫鬟的搀扶下率先下车，她身着一身柳绿色细棉布衣裙，在这上京城鎏金般的九月，显得格外鲜嫩柔弱。

见到她的一瞬间，季明昭就捏紧了袖口，因为这人便是季淑怡的生母，季霖养在老家的青梅竹马

——何文珊！

下车后，何文珊转过头伸手去扶季老太，季明昭注意到，在她转身的瞬间，她还和季霖隐晦地对视了一眼！

忍着心中的恶心，季明昭用余光打量了一旁的季霖和季淑怡。

季霖的眼中并没有意外之色，看来他是早知道何文珊会和季老太一起过来，甚至有可能，就是季霖将这两人凑做一堆，一起接来上京城，而他这番举动针对的是谁，自然不言而喻。

可待季明昭看向季淑怡时，却发现她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