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梦与想(四)
消失了十几天的秦俊突然出现在文莲的宿舍门口,他看到文莲深陷的脸庞,眼里如泉涌出的泪,一把把她拥在怀里,也不知道他此时有几分真情,向她保证一定会离婚,而且家里那个老女人和自己根本就没感情可谈,然后又用甜言蜜语将文莲哄得破涕为笑,又一次崩塌了防线。被恋爱冲昏头脑的文莲再一次相信了秦俊,她原谅了男友,还等着秦俊和他口中那个老女人离婚后娶她,憧憬未来的她,又一次重蹈覆辙,一而再再而三的帮他借钱,不成想等来的是秦俊把她所有的钱物一扫而光,任凭怎么联系都没有了回音!
文莲先是慌乱,担心他出事,后来又乱想不是有其他女人,终日胡思乱想把自己气的捶胸顿足,这天她大醉一场后终于醒悟,自己千方百计钓来的金龟婿根本就是个骗子,他把自己弄得人财两空,负债累累了,痛定思痛能怎么办呢,是得找到他,当面问问他,让他给个交代,让她确定相信自己,奉献出第一次的男人是个骗子!
她背后跟踪来供货的小弟,几经周折终于看到了秦俊的身影,她是那么急切的想扑过去,但仅有的一点理智告诉她,只有忍才能看清他的真面目,白天蹲在对面空调外机的下面等着,眼睛一刻没离开过那个大门,晚上跟踪这个曾经属于她的男人回到了他另一个家,文莲鼓足勇气敲开门的那一瞬间,俩人四目相对,他原本慵懒的眼立刻瞪了起来,眉毛一根根竖起来,脸上暴起了青筋一直串到脖子上,人渣就是人渣,当初那个装的身世可怜,温柔善解人意的“暖男”,却突然对其大打出手,手猛地扬起,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她的脸上,拖拽着她头发扯进了屋里,一记重拳将文莲打倒在地,她的身体猛地一震,痛苦地蜷缩在一起,不断遭受殴打着文莲,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她只剩下忿怒和绝望,她已经身不由己,只不断地喘气,隐隐约约中她发现了一个大波浪的女人,左手端着红酒杯,右手抽着烟,在冷冷的看着一切……
文堂参加了工作,文莲也参加了工作,一个是受人尊敬的教师,一个是工资不菲的美容师,让来喜觉得自己的腰杆子是全村最直的,脸上常常露出得意的笑容,心里比吃了蜜还甜,出去村头闲聊的时候,兜里装的烟见者有份儿,还会给娃儿们装零嘴儿,这个是文堂带回来的,那个是文莲带回来的,这种感觉他说不清楚,只知道自己是快乐的鸟儿!
每年大地肃静,太阳发出橙黄色温暖的时候,就是春节一步又一步地向我们走近了,家家户户都忙里忙外,一会儿掸尘一会抹窗户,把板柜都挪开彻底清扫,压箱底的东西全都拿出来抖落晾晒,炕洞掏的干干净净,还有的已经开始张罗杀猪,做豆腐,煮豆馅,提前把糕做出来,大家都忙得热火朝天,准备迎接外出打工的孩子们回家,村里人陆陆续续的去镇上赶集,采购过新年的水果、蔬菜、瓜子、花生、糖果、饮料……
来喜今年要做一件大事,比过年还重要,置办那些都是女人们的事儿,老爷们儿要做的是顶天立地的事儿,必定让祖坟在他手里把官帽戴起来,柿子沟这个地方的习俗认为只有墓主的官职达到一定级别才能在墓碑上戴官帽,现在立碑戴帽的讲究已经不如以前那么严格,更多的是根据逝者个人的喜好和信仰来决定,来喜觉得他家也配戴官帽,出了几代支书,当了几代人的领头羊,又出了第一个大学生,别说戴官帽,立个牌坊都够格儿了!
亮喜大哥临终遗言是留给毛毛的,现在毛毛成了这样,二小子在城里开个小饭馆,整天忙的昏天黑地,据说和秀秀也闹腾成一团,今天闹离婚,明天不过了,没一天消停日子,二哥文喜不知道身在何方,他也倒是很乐意承担这个责任,要是他们都好好的,轮也轮不到他这个排行老三的,这等子风光的事儿,在柿子沟和附近的村里绝对是第一家,他就希望所有的第一都出在他来喜家,这件上能尉祖宗在天之灵,下能荫蒙子孙后代,居然将由他这个老三做出来,胸膛里像燃起加了煤油的火把,想想就热乎乎,亮堂堂的!
一年当中有两个时间段不用择日子,一个时间段是老人的忌日,另一个时间段就是清明节前后,在坟墓上添土、立碑、栽树等一切阴宅事宜,百事不忌,来喜不想等到清明,虽然春节之后清明也就不远了,他想做一件事就了一件事,正巧文堂的爷爷是初一忌日,趁着孩子们过年都回来,也趁着村里人都齐全,弄他个风风光光!
亮喜大哥不在了,但大嫂还在,面子肯定得给足,来喜带文堂妈找到大嫂改便,两家人坐在一起商量修缮祖坟的事宜,来喜现在成了主力,俩女人只有听的份儿,毛毛坐在炕上也呆呆的听,眼睛眨巴眨巴的,好像能听懂,他说前几天专门请来了风水先生来确定墓碑朝向,这个先生操作十分专业,根据流水来去的方位、地势高低的方位、坑塘的方位等地理形态,用罗盘做出了准确定位!我们在坟上留好了记号,事后给先生好吃好喝和礼金的事儿,大嫂就不用操心了,这钱他都出了了,改便心里明白,坟前做的事儿,谁花钱就算谁的,哪怕烧一张纸钱,是你买的那就是你的阴德,自家这种状况是怎么也不能了,只能朝来喜赞许的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