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窗户上的两个影子

西门庆倒是几天没有来茶馆了，我倒是巴不得他永远不要出现在这条街，那样，我和他便没有了交集，三条人命的故事就不会上演。

闫大嫂子也没上门来了，按理说我也应该很高兴，巴不得她也永远不要出现在这条街，但我竟然对她有些放心不下。

我决定去她家看看她。

这天一大早，我趁武大出了门，王婆却还没开门的时候，悄悄出了城。

天刚蒙蒙亮，闫家还笼罩在晨光之中，我轻轻走到闫家的院子里，忽然看见屋子里亮着灯。

灯光微黄，把两个人影印在了窗户纸上。

不是两个孩子，是两个大人，而且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

男人坐在床沿上，似乎光着膀子。女人的身影很明确，她坐在他旁边，正在扣上衣的纽扣。

我吃了一惊，不知道该进还是该退。

那个男人是谁呢？是西门庆的大管家佘大财？

难道闫家嫂子被他侵犯了？

我仿佛看见了闫大嫂咬紧的嘴唇和屈辱的眼泪，于是我怒气冲冲，在院子里左右找了一番，看见墙角有根扁担，我便冲过去要抓起它。

就在这时，门“吱呀”一声开了，我一回头，看见闫大嫂子出来了。

看见站在院子里的我，她一下子愣住了，赶紧回手关上了门。

“武家小娘子，你……你一大早的……过来干什么？”

闫大嫂明显很慌乱，但我也只看出了慌乱，没有看到半点委屈。

“我……过来看看孩子们。” 我把手里装满炊饼的包袱在她面前晃了晃，然后要往屋子里冲。

“孩子们住那边……他们……都还在睡觉呢。”闫大嫂慌乱地过来拦住我，把我往另外一间房子里引。

我看了看她的眼睛，悄声问道：“闫大嫂可有遇到什么难事？有尽管告诉我，我一定不会坐视不管。”

我这句话是暗语，但说得也相当明确了，就相当于大家在弹幕时说的“你是不是被挟持了，是的话就眨眨眼。”

“难事？难事不就是没钱吗？小娘子如果真想让你家叔叔早日回来，那就赶紧准备银子！”

闫大嫂脸上换了一副冷冷的表情对我说。

“要是没有银子，就别说要帮我解决什么难事了。”

我一下子愣住了。

“你看，孩子们都还在睡觉。”闫大嫂指了指窗户。

说完这话，她拿起扫帚开始扫地，并且一下下在我脚边扫着，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她要赶我走。

我把炊饼往旁边一放，回头看了看屋子，屋子里静悄悄的，窗上的影子也消失了。

在回去的路上，我一直在想那个男人是谁。

如果是佘大财的话，闫大嫂怎么就接纳他了呢？是淫威？是金钱？是生活的无奈？

如果不是佘大财的话，又会是谁呢？是闫大嫂的相好？这么快她就让他进到自己家里来了？

哎，如果这样说，那闫大嫂的名节也比潘金莲差呀，为什么单单就潘金莲落了淫妇这样的名声？

是因为她长得漂亮？是因为她杀了武大？

在流传千年的故事中，漂亮一定会被人津津乐道，漂亮加上心狠手辣，那定是个千古传奇。

这段日子西门庆不去王婆的茶肆了，王婆也极少来找我，我倒是觉得心里舒坦了。

武大把钱袋子管得死死的，可能是怕我送给闫家嫂子，以前我也干过这事，把武二给的钱给了小凤。

这事也怨不得他，他一直觉得那钱是杯水车薪，救不了武二还会让我们过上困窘的生活。

武大一直寄希望于西门庆的调和，可现在西门庆不来了，闫家大嫂经常上门来，弄得武大苦不堪言。

对于闫家大嫂，我是同情的，但是我又没钱，每次来的时候，除了给她一些炊饼，我也没有别的能拿得出手了。

看来在哪个时代，没有钱都是万万不能的。

再说，我最近又研发了好多种炊饼，有香辣的，有甜蜜的，有五香的，味道都好极了。

武大常常卖完了两箩筐，还要回来再挑两箩筐，我看着他跟箩筐一样高的身子在大街上一路小跑，想到了武二的话。

我说：“大郎，咱在家门口摆个摊子吧，咱们边做边卖，我也能帮你，这样你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武大摇摇头说：“金莲，你太好看了，我怕那些公子哥儿惦记。”

我说：“大郎，咱俩在一起的时间也不短了，经过的事也不少，你还不信我？”

“我倒是信你，但那些人……”

我说：“那些人不是想看我吗，那就让他们看！让他们看看你武大多风光，娶了个什么样的妻子！只要我做事稳稳当当，他们看看又能怎的？”

武大沉思了半天，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