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一切
视一眼,随后他就被单独带到了祠堂。
那个地方,摆放着密密麻麻的牌匾,玉成只在逢年过节才会过来。族人都说,祠堂每一块牌匾上,都刻着一位太启的功臣——不过玉成一直不这么觉得,明明他印象中几个游手好闲的长辈百年之后也送进了这里。
那天,几个长辈围着他,让他跪在祠堂之下,祖父问:“既你认为统治无法稳固,那么若是你,你会如何带领玉家,走出这难解的局?”
玉成前方,便是那位荣耀的异姓兄弟,他的牌匾前,燃着三根似乎永远不会熄灭的长香。
烟雾缭绕中,六岁的玉成盯着那块牌匾,不由得想象着那位百年前的古人,想象着他的模样,想象着,我和他,会有相似之处吗?若他还活着,他会如何对我这样的,嗯怎么说后人?
“成儿,回答我的问题。”祖父见他出神,咳了一声提醒道。
玉成回过神来,随意说了一句:“那么就让皇权和军权,合二为一便好了。”
那一句话,便让他成为了玉家继承人。
在此后的多年教导中,祖父再也不提及这样的话题,他仍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般,做好自己的首辅之位,为太启的江山当牛做马、摆平一切。
祖父弥留之际,玉成握着他的手,说您放心去吧,您可以去见那位祖宗了,您完全履行了他的誓言。
祖父却含着泪:“那你,千,千万不能再像我这样,知道吗?”
“放心。”
玉成后来想,他大约死后是没什么好报了,他骗了列祖列宗,他也骗了祖父。
他们都以为他会带领玉家夺得皇位,殊不知,他只想,将手中的军权,交出去,交到一个合适的人手中。
听他说完,景荣摸着那一夜过后、便长出淡淡胡须的脸颊,眼神温柔得彷佛一汪清澈的泉水。
她甜甜笑着,彷佛这无边风雪中的一抹不灭的暖阳:“成哥哥想做什么都行,我助你。”
也罢,死后不得好报那也是死后的事情。玉成紧紧抱住了怀中人。
南山关城内,西南王书房中。
砰得一声,一沓书信便被重重扔到了地上,几个侍卫都低下头不敢言语一句,而扔下这堆杂物的西南王,仍不解气,斥道:“都一夜过后了,死牢的事情,居然还没有查清?”
昨夜后半夜他突然被身边侍卫叫醒,说是死牢突然遇袭,死囚景荣下落不明。他立刻睡意全无,派人去查,并且严令他们死守消息。
然而苦等了几个时辰后,众人还是毫无头绪,这其实也怪不了他们,那地方本来就隐蔽,死牢内外所有的看守都被杀的干干净净、玉成他们刻意留心,未留下任何痕迹,实在让他们无从查起。
然而西南王还有克制不住的烦躁,他隐隐觉得,自从昨日见到那位花魁后,事情便开始不顺起来……
堂下仅坐着一位谋士,年纪不大、浓眉大眼,在一众低着头大气不敢出的侍卫中格外显眼,他松松坐着,像是毫不畏惧西南王的怒气,反而开口劝道:“王爷,当务之急,仍是临敌。至于死牢的这些事情,还是之后慢慢再查吧。”
西南王挥挥手,示意那些侍卫都出去。等到最后一个侍卫合上门时,他才沉沉开口:“林勇,我隐隐有个直觉,昨夜是玉成劫的牢。”
那位名叫林勇的谋士诧道:“玉成?怎么可能?”
西南王缓缓站了起来,眼下一片乌黑:“玉成手底下,不仅有千机影,还有一个搜集全国情报的飞鸟阁。昨夜我一夜未睡,始终有些担心,玉成真的对我的所作所为不知情吗?”
林勇沉思片刻,想的更长远:“无论玉成知情与否,他被拿尔齐穷追不舍是事实,那么多眼线,难道看的还有假不成?如今因为他引狼入室、声名狼藉也是事实,即使他真的提前知晓,只要我们占据正统、夺了玉家军权,他之后绝无可能可以阻止王爷!”
“你说的,”西南王来回走着,沉吟道,“你说的,确实不错……目前可有线报,他们到哪里了?”
林勇道:“玉成所率的残军,还有一个时辰左右到南山关;拿尔齐携草原的大批兵马,还有一个半时辰到!”
“好,好,”西南王吐出一口浊气,似乎要将心中的一切疑虑都抛掷脑后,筹谋半生、毕其功于一役的时刻终究是到了,“走,去城楼!”
等到西南王和谋士的身影逐渐走远后,景荣才从那片破瓦块上抬起头来。
玉成扶着她,好笑道:“看来还是在碧绿轩偷听我的时候,景景最为认真。”
这是笑话她听音功夫越发没用了,景荣瞪他一眼,不过毫无杀伤力。
如今两个人正在屋顶之上,景荣惧高越发严重不敢托大,只能紧紧抓着玉成的胳膊,她问:“成哥哥是怎么做到的?为何西南王的眼线都看到你在关外被人追着?”
玉成轻描淡写道:“见过我的人很少,眼线哪里分得清楚,哪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