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人出没

半个时辰后，若云和雨烟已经找了处酒楼坐下，碧落跟在一旁。

这姨甥二人抱头痛哭了许久，在若云的连番询问下，雨烟靠着小姨，慢慢说出了这些年经历，说当年母亲如何带着她逃亡的，饿得奄奄一息时族人是如何找到她的，也坦白了自己失身做了花魁。

若云心疼地又忍不住哭了出来，雨烟连忙轻声安慰着，也问着小姨是如何到的水洲。

碧落立刻轻咳一声。

若云尚未说些什么，雨烟就明白过来，立刻摆出一副绝不打探模样，从容换了话题，只和小姨说着着这些年的自己的经历。

也摸着小姨肚子，说这胎儿真是个有福气的。

若云笑着：“你呢，既已经从良，终生大事可有打算？”

雨烟低低头：“小姨说些什么呢……不是人人都有景景那样的福气。说起景景，这小丫头都未曾跟小姨说过我吗？”

若云连忙摆摆手，为女儿解释：“不是，不是，我也才来了不过两天，也是哭了好久，话都来不及多说些什么。”

“小姨就护着这小丫头吧……”雨烟包容一笑，紧紧握着若云的手，“如今我也住在玉府，倒一直见不到这小丫头，这次居然能遇到小姨，真是上天注定要小姨带我去见她了！”

若云并不知道假景荣的事情，听到这话，还以为这两日为了陪她，景荣才从玉府搬出来而已，刚想解释什么，碧落立刻出声打断了：“夫人，这位小姐，姑娘确实身体不适，怕不能见任何人。”

身体不适？

若云扭过头去，有些不解，但是她一向从不作主，此刻也不再多话，由着碧落继续出口回绝：“夫人，快至午时了，怕不是要回去了。这位小姐，今日偶遇，奴婢必定禀告姑娘，想必姑娘也很开心，病愈之后一定会亲自去见小姐。”

雨烟勾唇一笑，放开了小姨的手，“好。”

若云也起了身，但还是依依不舍和外甥女告别，“以后总会再见的……好孩子……”

两人一走，雨烟立刻收起了一切笑意，轻轻抹干脸上泪水。

景荣身边人，居然个个都这么能干，让她一点东西都打探不到……但是无妨，她一定能找到……

她轻轻张开自己那双手，细细手纹里分明有些极为淡雅的香粉。

刚回飞鸟峰，碧落便立刻禀告了偶遇雨烟的事情，景荣立刻将那些小龃龉抛掷脑后，将母亲拉到身旁，说雨烟并不似外表单纯，恐怕别有用心。

碧落闻声，很快便退出去了，不再多听些什么。

若云一愣，忙问为何？

景荣只问：“母亲可还记得，姐姐的父亲是谁？”

“当年你姨妈说过，是偶尔认识的一读书人。生下晴儿后再无任何联络。”

晴儿原是雨烟本名。

“不，姨妈那时便骗了你，姐姐的父亲，也是玉成的父亲。”

“什，什么？”若云大惊道。

“我也是前段时间才知道。姐姐曾跟我说不愿意做花魁，不愿意被族人摆布，但是她若真的不想，早早认了父亲就行。偏偏在一身狼藉之后才动作，实在不让人疑惑。”

若云：“或者认父极难，她实在走投无路了？毕竟那是玉家。”

“不，母亲，”景荣轻摇着头，“玉家极重视骨肉亲情，玉成一家很快就接受了姐姐，连玉家夫人都未再多说些什么。我也搞不清楚她究竟为何，但始终觉得奇怪。我知晓这件事之后，很快战事就起了，没有机会再去见她一面，否则定要用真言引……”

“嘘，”若云立刻紧张地出声，小心翼翼回头望了眼门口。

她知道女儿学会真言引的第一反应便是吓坏了，那可是妖法啊……万一被人知道了可如何是好……

“没事，”景荣轻声安慰着，甚至笑了一声，“派给我的这些人，都被调教得极好。侍女不会偷听，连千机影也从来不会监听。”

玉成确实已经对她毫无保留地信任。

“那就好……”若云长叹口气，“唉姐姐的女儿，怎么也生得如此厉害……若你两只是一对平凡又普通的姐妹该有多好，我只盼着你俩能够安稳度日。”

“会的，一定会有这么一天的，”景荣不自觉靠入了母亲怀中，有几分娇纵地抱着母亲，“母亲身上香香的，真好闻。”

若云自然也搂着她，嘴角扬起微笑。

窗外碧落的声音悠悠传来：“夫人，姑娘，小厨房已经做好啦，挪步膳厅吧！”

“好……”

闲闲的午后，左等右等也等不来朱白令，景荣只好自己一人躺在榻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着小话本，很快靠在那榻上便睡着了。

若云一直陪在身边，见女儿呼吸均匀，才去拿了件毯子，轻轻盖在女儿身上。

这里如此岁月静好，山脚下却并非如此。

尚未完全靠近飞鸟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