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图腾

两个人这一顿饭刚吃完，便有下人进来传话，说文国公在碧绿轩外求见。

玉成约的是傍晚时分，然而现在还尚有几个时辰才至日落，那人就迫不及待过来了。

玉成吩咐下人出去说，自己仍在处理要事，请文国公暂先回去；或在碧绿轩内等候着。

片刻后，下人又过来回话，说文国公已留在碧绿轩会客厅等待。

玉成轻轻点点头。

“成哥哥为何不去见这人？”景荣有些好奇问。

“因为我昨日探查之事，与文国公长子早逝有关，我有几分好奇，这文国公究竟知不知道其中有异，若他准时来，则说明心中早有数；像现在这样急迫，反而说明确实不知内情。而我此时不去，正是为了等会能多问出些实话。”

景荣愣住了，轻眨眨眼。

玉成笑而不语，只等待着她继续发问。

景荣缓缓开口：“嗯，那成哥哥探查的是何事？”

“前朝年间，大约在一百多年年前，民间一直流传着一个传说，说之前数个朝代，都将盛世之珍宝，埋藏于一座叫龙山的地方。听闻龙山处于群山之中，脚下终年青翠、但是顶上却总有白雪皑皑，为神圣高洁之处，历朝历代的皇帝，为确保宝藏无虞，每次都会将相关之人杀得干干净净，史书上也从不留任何痕迹。久而久之，龙山究竟位于何方，民间已经无人知晓。某一代的皇室担忧这样下去终有一天会失了龙山的准确方位，于是特意命精工巧匠绘制了一封图腾，将龙山的方位画于此中，只供皇室传承，后世便称之为龙图腾。昨日我和朱白令，探查的正是龙图腾。”

玉成徐徐道来，不留一丝隐瞒。

景荣心中倒真是吓一大跳，玉成怎么换风格了？

餐前，她只问了如何落入的那旋涡中，并未提及任何有关龙图腾之事。

“还有什么想问的吗？”玉成眼里始终带着笑意。

景荣有些不适，不过还真得问了下去：“那你们查到了吗？”

玉成：“昨日并没有查到什么，但是我落水后，意外遇到的那一家人，恰恰与龙图腾有关。之前一位故人，也正巧知道龙图腾。巧合之下，我倒真知道了一些东西。”

“什么东西？”

“前朝女帝家族，世世代代都志在找到龙图腾，找到龙山，找到那已经消失在历史长河中的巨额财富。五十多年前，太启的皇族突然对龙图腾重燃兴趣，并且指派如今的文国公，亲率人马调查，我猜测他们确实探到了不少消息，并让女帝族人十分担忧太启的皇族会抢先一步。她们很聪明，从水洲始，开始在各路商贩中传播四个字——不详降临，很快，这些走南闯北的小商贩就将这个预言传至全国，皇室自然也听到有关传闻。不仅如此，她们还在水洲的西郊，一块深山中的石碑上刻上整整一面小字，密密麻麻全是龙图腾、不详，据说看起来尤为诡异。第一个发现石碑的是一个打猎的农夫，后来他被秘密处死，所以这个秘密从未被人知晓，除了时任皇帝和一些重臣。”

“高家推翻女帝成立新朝时，自认为顺应天下人命运而起，故而对这些所谓的上天征兆格外敏感。皇帝有些犹豫是否要继续彻查，而祖父和文国公则对这些嗤之以鼻，认为很明显是有人从中作梗，当时世家力量逐渐呈鼎盛之态，皇帝还真没能阻止世家继续探查。”

“据说他们当年已经确定了龙山的具体方位，文国公决议亲去一探究竟。然而，文国公临行前三天，长子突然溺毙于湖中，尸首于第二天才找到。那是文家最受期待的继承人，他死后，文国公一夜白头，世家也再未提及什么龙图腾。”

此刻两人仍坐下膳厅之内，四周都静悄悄的。

玉成说的这些，有些景荣知道，有些她不知，有些她也正是如此猜测，玉成这么一说，倒让她都串起来了。

原来多少年前，太启就有人彻查龙图腾了。

“湖中？是成哥哥昨日去的湖吗？”

“没错。”玉成轻点着头，“估摸着，文国公长子和我昨日经历的差不多。”

景荣略想想，直视着玉成那双沉静的双眼，问出了心中最关切的问题：“那成哥哥认为，真的会有巨额金银珠宝埋藏在一座山下吗？”

玉成同样望着那双掩盖不住聪慧的眼睛，突然倾过身子，在这人侧边耳语一番。

不过寥寥几句话，景荣气息便全乱了，她分明有些震惊地抬着眼。

玉成很快直起腰，仍然是含笑望着她。

“那成哥哥会继续查吗？”

玉成轻点了点头：“会。但是我并不是对那笔宝藏有兴趣，女帝后族，才真正令人觉得有趣。”

听到这话，景荣倒垂下眼眸，那长长的睫毛便盖住了眼中全部心思。

坦白吧、向我坦白一切吧。

或者用上真言引，探一探我的心声也好。

玉成几乎抿住呼吸，静候着景荣下一